宫九栾听了祁慕白的话点了点,觉得他说的在理。
祁慕白见状接着说:“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上到朝臣大臣家族,下到地方官员子弟,若我南朝门阀小辈都是这副德行,那还谈什么未来?”
宫九栾微微一笑,倒了杯茶推给祁慕白。
“殿下错了,按您这种说法那就以偏概全了,思想过于偏激,看不到别的方面是为君者的大忌。这只是一种现象,小辈如此行事那家族的门风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门风好不到哪里去,那么这个家族的掌舵人品行也比常人高不了多少,殿下不妨将此事当作一个警醒,等日后上位,您再做旁的打算。”
祁慕白看到那葱白指尖退回去,脑子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泛起了潮红。
幸好夜已深,灯光昏暗,脸上神情看不太真切,宫九栾瞧不清楚映着烛光暖色的祁慕白脸上不太自然的模样。
祁慕白将自己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距离远些了,他才心稍安了一点。
“先生想好了我的以后?”
宫九栾闻言,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然后又放下,眼眸没再看着祁慕白,视线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宫九栾这一刻不怎么想回答他。
她就连自己的以后都想不到,或者说从她成为了宫九栾就没有了能憧憬自己以后的权力。
或许如今的楼若疏在江湖上举足轻重,声望摄人,亦也名满天下,可她宁愿自己从未拥有过这一切,只希望自己一心敬仰的父亲依然能够意气风发的活着,希望忠良仁义的镇国公一家还能够热血激昂的指挥沙场。
现在的宫九栾所拥有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复仇昭雪而做下的铺垫。
“先生怎么不说话?”祁慕白见她良久不出声,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怵。
“殿下的以后轮不到我来想,您是独立的,灵魂独立。人格独立,思想应该也要独立,事事都要靠着别人的话,您会逐渐丧失自己的判断能力,说句大逆不道的,如果殿下的未来我来安排的话,与我扶植您上位然后又将皇权架空,让您充当我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呢?”
宫九栾将话说得再直白不过,祁慕白顿时面红耳臊。
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祁慕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想问又不太敢问,宫九栾见他犹犹豫豫地,话到了嘴边又不说,不由得觉得奇怪。
这厮有话不是向来都直接说的吗,这几天怎么这般怪异。
“殿下想说什么尽管说。”于是宫九栾问他。
祁慕白思量来思量去,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倒是有件事想问先生。”
宫九栾示意他直言。
祁慕白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他的额角也隐约出了些汗珠,说:“先生会一直陪着慕白吗?”
宫九栾坦言道:“我也不知道。”
或许还不够坦言,毕竟这对宫九栾来讲无非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一场与祁慕桓的交易。
可是,祁慕白并不知道。
听宫九栾这般回答,祁慕白有些不知所以,甚至还慌了神。
他现在已经非常非常的肯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自己真的对宫九栾起了不该有甚至还被世俗不容忍的情感。
甚至祁慕白都不敢想象离开了她之后的日子。
“殿下先别想那么多,最起码,对于你,我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