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许春风陪着宫九栾回了王府,她回府的时候祁慕白正在院子里练功。
宫九栾驻足看了一会儿,等到祁慕白大汗淋漓地停下来之后她才走过去,说:“最近是怎么了,言和同我说殿下这几天一直晨起练功我还不信,今儿瞧见了,虽不是早上,但心里也信了七八分。”
祁慕白正擦着头上的汗,听见熟悉的声音就迎着看过去,见宫九栾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打量,他不禁红了脸。
“先前惰性大,总不知道老师苦心,现在既然成了您的学生,想着总不能丢了您的脸。”
宫九栾颇为不赞同的摇摇头,面上带了些不虞之色。
“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不能说是成了我的学生才这般努力怕丢我的脸,你是储君,虽明诏未下,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背着这个身份不努力的话,丢的就不是我的脸这么简单了,你丢的是你们老祁家的脸,更是整个南朝的脸面。”
祁慕白虚心受教,虽仍就是批评,但心中到底还是没了以往的不服气和心塞,也不知道是看清了自己对这人的心思,还是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
祁慕白不清楚,或许是两者互相纠缠吧。
宫九栾也不想对着他多费口舌,对于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是脑子突然开窍了。
先前是榆木脑袋,现在不一样了,榆木发芽了,长出了新的枝条,枝条上慢慢吐出娇嫩的绿意,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是很大的进步,宫九栾会尽心尽力地替这芽芽儿浇水,等它茁壮成长。
到时候,这颗脑袋里装的就是满满的希望了。
宫九栾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不过她同样也很好奇,明明小时候祁慕白同他哥哥一样的聪慧认真,怎么大了大了就往野了长呢,这性子若是放在权贵家族里兴许是个不错的纨绔子弟,有点跋扈有点张扬,骨子里还存着善良,可祁慕白他不是,他偏偏生在了皇室,生在了被陆域明的阴影笼罩下的皇室。
也得多亏祁慕桓没给他太大的权力,也放任他在京都中闲肆潇洒,要不然,怕是早就被陆域明暗下毒手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宫九栾的脑子里就已经千回百转,她横看竖看祁慕白都能从他整个人里挑出一堆的毛病。
可祁慕白不知道。
祁慕白依旧扯着自以为完美的笑容应对宫九栾的目光洗礼。
宫九栾莫名其妙对这个样子的祁慕白感到一阵烦躁,她想起了祁慕桓,还有刚刚寻到的沈丘鸣,再对比眼前这个顿时觉得满眼冒星光。
头有些昏沉。
可能是看祁慕白看的不舒服了吧。
于是祁慕白冷不丁地就看见许久都未曾刻薄的宫先生重新刻薄起来。
“这么看着慕白怎么就觉得你这么像个傻子呢?”
宫九栾睨着眼看他,也没了好脸色,说话的腔调让祁慕白想起阴阳怪气这个词。
祁慕白亦是一头的雾水,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干,还勤勤恳恳地练功,等她回来后还老实巴交地问好,就算是因为自己一句不恰当的话将自己训了一顿也没做反驳,还带着恭敬的笑瞧她。
怎么,怎么就平白无故挨了这般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