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脸上明显的不相信让宫九栾乐开了怀,难不成自己在外头就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柔弱书生?宫九栾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觉得祁慕白有点儿盲目,甚至是缺心眼儿。
手段决绝,阴翳诡谲的宫先生怎么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你不用担心我。”宫九栾也没解释,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一句话。
祁慕白咬咬下唇,看着宫九栾今日的模样怎么也起不来一丝的欢喜,他忍着心痛,手被攥得骨节泛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先生早些回去吧,夷光……师母还在等着呢。”
听了他这番话,宫九栾佯装出喜悦的样子,她嘴角上扬,彰显出此刻的愉悦,说:“是该回去了,夷光今日受了惊吓,我还要去安抚呢,你师母啊,胆子小了点儿。”说到这里,宫九栾的眼睛似是落进了天空上最闪耀的一颗星星。
酸楚和苦涩在祁慕白心头徘徊不散,他对着宫九栾离去的背影拱了拱手,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目怆然。
宫九栾背对过他之后,眸中光辉退散,转而陷入一片黑暗。
夷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等待宫九栾的来临,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丫鬟喜婆早就没了人影,宫九栾看了一旁的玉如意一眼,眸光闪动,却寒意汹涌。
“你自己掀开吧。”宫九栾清冷地说。
夷光满怀的期待失望落空,她咬了咬下唇,有些难过连自己的盖头宫九栾都不愿意亲自掀开。
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夷光甚至能感觉到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携带的冷漠疏离,她颤着双手缓缓将头上蒙着的盖头掀开,然后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对宫九栾说话,可话还没到嘴边,宫九栾就抢在她的前头说:“我让人给你备了些吃食,你一天没吃东西怕是饿了,我今晚在书房里,明天你收拾收拾咱们启程回永州。”
夷光面上划过一抹黯然,她强扯着嘴角说:“夷光知道了,先生……”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桌子上摆着地合卺酒。
宫九栾沉默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在夷光期冀的目光下端起两杯酒一饮而尽,酒杯被轻轻放下,夷光的一颗心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宫九栾看也不看她径直走了出去。
许春风已经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略带迟疑地看了看独坐空床的夷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忍,于是她说:“先生不再和夷光姑娘说些话吗?”
宫九栾垂下眼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想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希望只有一点儿到最后伤的最狠的还是她。”
许春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劝慰一下矛盾不已的宫九栾,但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没什么用处。
这一夜,彻夜无眠的人太多了,客院儿的祁慕白因为宫九栾成亲而辗转反侧,顾兆和因为白日里顾兆麟的到来而心情沉重,还有就是躺在宫九栾床上的夷光,她将脸埋在枕头上试图寻找些宫九栾的气息,她将头挪开时,枕头上已经湿了一片。
顾兆麟也睡不着觉,他还没从见到宫九栾的亢奋中摆脱出来。于是便倚着窗户,手里把玩着与宫九栾那枚相差无几的玉扳指,笑起来的模样危险又极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