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听见动静的程乙赶紧跑过去，见自己主子就算是被人打了也甘之如饴的模样他实在是不怎么忍心去看。

顾兆麟见程乙来了，方才对着宫九栾的和颜悦色已经荡然无存，他瞪了程乙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眼瞎了吗，不知道扶你主子起来吗。”

阴森的语气让程乙打了个哆嗦，他不敢耽搁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祁慕白听见宫九栾的房里传出来了动静，心里一紧，立刻便冲了过去，正好撞上同样慌慌张张出门去看的夷光。祁慕白看见夷光的时候人已经撞上去了，瘦弱的夷光被大力砸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啊——”她惊呼一声，倒是又把宫九栾给招惹过去了。

宫九栾见夷光疼的额角都渗出些冷汗来，当下便冷下了脸，她扶住夷光，对祁慕白说：“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语气被宫九栾刻意加重了几分。

祁慕白白着脸，想开口辩解，但一看到顾兆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眼神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这个人太过精明，祁慕白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意。

殊不知，顾兆麟早就一清二楚，甚至还抱着与他同样的心思来接近宫九栾。

宫九栾见他沉默，便搂住夷光的腰好让她有个支撑，夷光见这儿有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事的，殿下是听见您房里的动静来这般心急的，莫要怪罪了。”夷光拉了拉宫九栾的衣袖，柔声说道。

宫九栾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夷光眼里泛出柔情，祁慕白见状，心里又是一顿刺痛。

“不管怎么着也是撞上了，夷光是你师母，道声歉不足为过吧。”宫九栾盯着祁慕白的脸，语气一点一点阴沉下去，祁慕白的一颗心也随着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攥紧了拳头，然后在宫九栾的目光将头垂了下去。

“老师，我……”祁慕白脸色很是难看。

他不想向这个女人低头，一点儿都不想。

但这却是宫九栾下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祁慕白的心里此刻矛盾很是激烈，他真的是，讨厌极了自己这颗总是随着宫九栾的喜怒哀乐而变化的心脏。

夷光抿抿唇，不想让祁慕白太过为难，又拉了拉宫九栾的衣角，小声说道：“算了吧先生，殿下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殿下也是担心您。”

宫九栾两耳不闻，一双眼睛依旧锁在祁慕白身上不肯挪动半分。

“是，师母，是我莽撞了。”祁慕白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夷光道了声歉。

声音落地，夷光想对他摆手示意不必这样，可宫九栾却不动声色地摁住了她，并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说道：“别忘了，你是宫夫人。”

夷光便沉默了。

是啊，她是宫夫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外面同外人做戏，尽管夷光不知道宫九栾此举的目的，但她还是无怨无悔地扮演好自己宫夫人的角色。

为什么让祁慕白道歉，宫九栾心里的算盘打的一清二楚，只有慢慢消磨掉他内心中对自己的期待才能彻底地打消那个见不得人的念头。

而期待则是在日积月累的失望和逼迫中逐渐消失的。

尽管宫九栾心知肚明这样做对夷光和祁慕白两个人都不公平，但在现在这个局势来看，这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她别无选择，因为现实过于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