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外面来的人?”
二傻子嘿嘿一笑:“不一样,和我们山里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全部不一样,没有土味。”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算什么证词,最后还是决定,让二傻子到山洼村去认人,就算二傻子认不出人来,如果犯罪嫌疑人认识二傻子,那么两相一打照面的功夫,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端倪来。
二傻子暂时被放回家,躺在床上,他望着天空中挂着的新月,眼神清明,表情十分凝重,与村民们熟悉的那个整天傻乐的中年男人完全不一样。
“献祭还没有完成,他们还会再来……”二傻子自言自语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说对了。”一个阴冷的声音透过虚掩着的门进入他的耳中。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步步向躺在床上的二傻子走去,二傻子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想要跑,却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的顶住咽喉,不得不向后退,最后,被迫躺回床上。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痒,有点痛,接着,微微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流出,微微腥甜的气息慢慢的弥漫在空气中,萦绕在他自己的鼻尖。
二傻子看着他:“你们竟然还没走?”
“没办法,我也想走,事情没办完,怎么走呢,看不出来,你苦心孤诣,在这又穷又破的鬼地方藏了这么多年,想要守住的东西,终究,还是守不住的。”
那人笑笑:“老板的吩咐如果不完成,我就要被扣工资了,像你这样善良的人,一定不忍心我被扣工资的对不对?”
二傻子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身子暴起,拼着脖子上的伤口,也想要将那人反制住。
可惜,那人的反应却更快,一手成拳,仿佛咏春拳中的寸劲技巧,重重击在二傻子的腰间软肋,那里是人体要害,被击中之后,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麻了,二傻子又落在床上。
“真是对你一点都不能松懈,宗原前辈,好歹我们算起来也是同门,你为什么就背叛了老板呢?这让我也感到很为难啊。”
二傻子,不,宗原,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走,怎么给你们年轻人腾地方呢?你看,我走归走了,还能让你有机会立功,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那人冷笑道:“那宗原前辈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让我遂了心愿,回去领功,我一定不会忘记宗原前辈的大恩大德。”
宗原深吸一口气,肋下的麻木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骨裂一般的疼痛,他忍痛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我不赞同老板用整个地球的未来做赌注,豪赌一场。”
“前辈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与三观完全不同的人实在无法沟通,宗原闭上眼睛:“你动手吧。”
那人点点头:“看在你是前辈的份上,我会下手快一些的。”
匕首还没有来得及划开宗原的颈动脉,那人的手腕便被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击中,当下握不住匕首,松开,匕首落在枕边,宗原猛地一脚踹在那人腹部,将他踢得倒退五六步,捂着肚子弯着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从门口闪过一道黑影,利落的擒拿手,将他四肢关节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接着,一道手电筒的光从门口晃进来,女子清脆的声音说:“你看,幸好我说要来吧,还能赶上这事。”
宗原撑着起来,点亮了蜡烛,发现正在按着侵入者的黑衣男子是李墨一,那个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的是祝福。
“你们都看见了?”
“咦,这样的问话,下面好像就是要杀人灭口了呢。”祝福嘻嘻笑道,“有生之年能看见扮虎吃虎的人,也真是难得,还以为这事只能在里看见。”
李墨一要将那人押去警察那里,宗原却说:“等等,你偷了神婆的水银,放在哪里了?”
那人冷笑一声:“早就运出去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老板手上了。”
“老板是谁?”祝福好奇地问道。
那人打量着祝福,没有回答。
“哎,这是不是杀手的职业道德啊?就是打死也不供出雇主什么的?”祝福特别激动,“从来没见过活的杀手呢。”
李墨一默默看了她一眼。
祝福赶紧补充:“是从没见过活的现任杀手。哎,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一咬牙,就死掉的那种自/杀毒药啊?”
问了半天,那人一个字也没说,祝福觉得颇为无趣:“算了,还是把他送给警察叔叔玩吧。”
宗原却面露难色,他在村民面前装傻充愣十多年,忽然一天被掀开了真面目,他竟然感到有些胆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本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家的这枝土造枪,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事。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装傻躲在这里啊,欠高/利/贷吗?”祝福好奇地问道。
宗原苦笑一声:“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就好了。”
很久以前,宗原的家族,都是为了另一个家族服务,在那漫长的战火连天的岁月,他们侍奉的家族渐渐人口稀少,流失难寻。
到了现代,社会安定之后,忽然有一天,一个男人拿出当初那个家族的信印出来,说要重新让家族兴盛,他不仅积聚着财富,也在寻回当初那些忠心耿耿的侍从。
那个充满野心的男人,他有一个很大的计划想要实现,如果赌赢了,他能够获得难得估量的财富和权势,如果赌输了,那么也许整个地球都要陪葬。
“听起来这个设定还真够中二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从宗原嘴里吐出的三个字,让祝福惊呆了。
“秦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