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然实在看不下去,不管怎么说,苏辰宇身上也流着一部分跟她相同的血,说话这么不客气。
“阿姨,我麻烦你说话放尊重点,既然你是来谈事的,就该拿出谈事的态度,你在逝者目前这般说,就不怕逝者半夜爬上你的床来找你吗?”安欣然从苏辰宇身后走出,看着苏辰宇妈妈照片,冷撇了一眼女人,冷冷地说。
老天爷也很配合安欣然话,一声雷又打下。
女人被安欣然的话给吓唬到,强镇定,说话却颤抖,“我跟他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什么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下岗。”女人把安欣然当成苏辰宇的一个打伞的下人。
安欣然还想继续说,给苏辰宇伸手拦住,这是他的事情,他不会让任何将话辱骂在安欣然的身上,一个字也不行。
“当年,我妈妈离婚,把我从苏家带走,您就说过,我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苏辰宇嘲讽的勾起嘴角,“您还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既然当年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那今天我怎么又不能独当一面了。”
得到自己想要,觉得他和妈妈没有任何用处,没有再可以提供他们一点好处的价值,就当垃圾一样将他们母子两扔出去。
一刀刀将他们两榨干,然后在弃之不管,当年的一幕幕他可是死死记在脑海中,如在眼前。
女人瞬间模糊想起,这似乎是她以前说过的话,结结巴巴的辩解,“那个时候,我是在提醒你,又没有别的意思,你妈妈有精神病,你是她的儿子,除了你照顾她,还有谁能照顾她。”
“我妈是怎么样得的精神病,不用你来说,我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看过来的。”苏辰宇的话锋激励,冰冷的语气和雨声一同回荡。
“你妈疯了,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怪就去怪那个女人,怪你爸爸,是爸爸执意要跟你妈妈离婚,是那个女人要搬进苏家,我和你爷爷都劝过的,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女人争辩道。
“而且,你妈妈不是害许叶没了一个孩子吗?”女人争口快,看苏辰宇眼眸越发冷,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立马改口,“当然,那个也不能怪你妈妈,毕竟在那个时候,你妈妈就已经有病了。”
“成玉,以前你家有钱又怎么样,你是千金小姐又怎么样,你家所有一切都归苏家所有,你看看现在你自己,还有哪一点是值得我们家苏蟾喜欢的,那个女人可是比你好太多,你呢,你也在这里闹了,赶紧走吧,带着你儿子找个地方过日子去,别到时候,连儿子都没有了。”
苏辰宇将女人当年对他们母女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出来。
这时,安欣然隐隐能知道,为什么苏辰宇一直陷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不断着折磨自己,他是怕,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一切都给忘了吧。
安欣然也知道,苏辰宇淡漠,但不代表他不恨,他恨苏家的人,恨所有伤害过他妈妈的人。
女人听着苏辰宇说这些耳熟的话,再次模糊想起,她似乎是说过这段话,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
微怔地神情看着苏辰宇,依旧冰冷的眼瞳,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隐隐能感觉出里面含藏着滔天的怒意。
当年的事情,每个人,每句话,都如同烙印一般深刻的印在苏辰宇的脑海中,灵魂深处,就算是走到这一生的尽头,他都不会忘记,就算是发生任何意外,他也不惜带着这段记忆下地狱。
“好太多?”苏辰宇冷淡地重复这三个字,“是啊,许叶好,苏蟾好,你好,你们所有人都好,就我妈不好,她要承担所有的罪责,是吗?”
“不不,你妈妈也是好的,我没有说你妈妈不好,是你自己在说。”女人不断否决,她现在只想着苏家继承人的位置,想让苏辰宇主动放弃,所以苏辰宇说什么就是什么。
“辰宇,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纠缠着不放,我知道你跟着你妈妈受了很多的苦,你妈妈对你很不好,让你承受太多,后来,你爷爷不是把你给接回来了吗?给了你所有人都羡慕不来的宠爱。”女人不想再继续谈下去,苏辰宇说的话让她越来越害怕。
“你妈妈死了,你不就解脱了吗?不用整天担心受怕。”
苏辰宇垂下眸,黑眸如一谭似水,怎么样都起不了波澜。
“我说了。不要拿你懂得口吻来跟我说以前的事情,我比你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苏辰宇俊脸为扭曲,现在明明是八月份,炎热的气节,站在他的周边,却让人感觉到,如寒冬处在冰山上面。
“光我妈妈一个死还不够!”苏辰宇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感情存在。
没有人知道苏辰宇到底失去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应该是说自此自终就没有人在乎过,也没有人关心过。
他的母亲要的不过是,岁岁安好,朝朝如初的家庭生活,却在跳下楼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红红血液包裹着他的全身,如死灰色的静寂,空洞的双眸挣的很大,在阴暗的水泥地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