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床头的表一看,果然,将将五点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视线从电话手表又移到窗外,何千龄靠在床靠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点点亮光看,仿佛自己被吸进去了似的,让她情不自禁的回到那天,那让她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一天!
第一次被爸爸和婷芳姨带到婷芳姨娘家去的时候,那个叫朗宝宝的新外婆就不喜欢她。
那儿是一个叫朗平村的山窝窝,山路十八弯,特别难行,连车子都进不到那里头去,比起她老家可差得远了。听见几个村里的孩子喊朗宝宝叫“狼外婆”,她就也跟着这么叫,被何光辉好一顿教训,不过,这个“狼外婆”倒是大方的很,说她还小不懂事,就一个称呼,怎么叫不是叫啊,何光辉这才作罢。
何千龄心怀感激,“朗外婆,朗外婆”的叫得更勤了,常常逗的朗宝宝哈哈大笑,露出两颗烤瓷牙。某一个瞬间,何千龄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让她格外眷恋那种感觉,可是,等到何光辉被召回上班后,这种状态就彻底的变了。
何光辉走的第二天早上,何千龄就被朗宝宝从床上拉了起来。
“太阳晒屁股了怎么还赖在床上,又不能在床上挣钱,睡什么睡,起来!”
迷迷糊糊中就听见这么一句暴力的话,何千龄起初还以为不是在说她,毕竟她印象里的朗宝宝可是和奶奶一样温柔、和蔼可亲的,然而,那把破扫帚彻底打破了她的认知。
被温柔对待了那么久,怎么会说变就变了?何千龄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郁闷的跑到朗平村村头的一条小河旁丢着小石子。河岸两边,生长着暗绿色的青苔,而何千龄就这么不小心踩着它们一脚滑了进去。
之后,她被村里一个叫王强国的老爷爷救起,一路跑着送到了朗宝宝家。
何千龄躺在床上,身体都冻得有点没了知觉,可意识却是那样的清晰,她清楚的听到朗宝宝对王强国说了感谢的话,然后笑着送他出了屋子,可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嘴里的话却全变了。
“你说王强国这死老头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救她干嘛呀,喂了河了多好,省的你们夫妻间凭白的多出个外人来……”
“妈,你看你,又说这些浑话!”
“浑?妈不浑还能有你?你说说你这丫头,跟你那死鬼爸一样软弱好欺……”
“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一阵阵传进耳朵,将何千龄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伸手够过去,关掉床头柜上的闹钟。
定睛一看,七点都没到。原来,是昨晚定错闹钟了。
晃了晃脑袋,她再也不想去想那些令人糟心的往事,便又躺下接着睡了。
八点半,同孟典在外面吃了早餐后,何千龄就卖了个关子,说是让孟典自己在家玩一下,她到外面去拿点东西,结果没一会儿就拎了个大蛋糕回来,孟典捂着嘴惊喜至极。自从搬离麻市,她妈妈的工作就更忙了,很少能有时间陪她,再有近一个月就是她的生日,要不是看到蛋糕,她也差点要忘记了。
望着何千龄,孟典都快要感动的哭了,突然就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何千龄,良久,才终于撒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