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感萦绕在他们身边,何千龄突然在想,她和爸爸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生疏的呢,可怎么努力想也回忆不起,只知道是小时候。
“嗯。”她淡淡回道。
“这学期念完给我转学。”何光辉说完这句就跨着大步走开了,留下何千龄呆呆的立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瞧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又是什么时候起,那个后背竟然变得有些驼。
眼眶不争气的蓄了泪水,如一汪小池,水满而四溢,里头盛满了委屈。为什么爸爸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还要用转学这样的决定来惩罚她,而这决定,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不是征求,只是告知。
瞧着,瞧着,瞧着那个模糊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再也瞧不见。
何千龄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泪珠滴在鞋面上,水墨画一样晕染开来。
走廊上“呜呜”声响起,昨晚天气预报就说有台风,果然很准,像是小孩儿的哭泣声,有只无形的手撩过何千龄的马尾辫,胡乱的拍打在脸上。何千龄半眯着眼睛一抬头,看见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被高高吹起,鼓鼓的,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至勾芡在那棵大树上,仿徨无助的晃动着身子,似是在像人求助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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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离上次打架斗殴事件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期间,郑韬来找过何千龄,他想同她和好如初,不过,何千龄对他说了些感谢的话后就再也没有理过他,而这次,他们并非因为其他人的介入而变成这样子。
请了几天假的梁木也早就回了学校,但自从上次脑袋莫名其妙被何千龄用酒瓶子砸了后,他就再也没有来七二班找过何千龄,学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们倒是见过三次,却次次都是在操场,放学一次,做早操一次,上学一次,何千龄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梁木看了她一眼后,又淡定的收回视线忙着复习做题,忙着临时抱佛脚,然而,何千龄却在这种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如果你站在讲台往下看,一定会看见中间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课本挡住了她的大半边脸,没有人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目思考。
“何千龄,你怎么又在睡觉!”赵小娟攀着桌子从她身后绕到里边的位置,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自从上次她对何千龄说了一些关于梁木的事后,好像就变成这样了,每次她都能看见何千龄睡觉的场景,以为是受了她话的影响,不免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总是没话找话的跟她说话。
星期日,李婷芳开了个大恩,说是要带何千龄和何千玺出去玩,倒是真去了,可让何千龄没想到的是,竟然去的是寺庙。
含光寺,麻市最大的一个庙堂,追其根源,那就说来话长了,听说是几百年前的一位得道高僧所开设的,被当地人追捧信奉,高僧逝后,这座庙堂也就作废了,无人来供香火。这一年发了大水,淹没了整个村落,独独这座庙堂没被淹,所有人躲了进去才免遭一难。后来,人们重新供起了香火,从此再也没断过,期间修修补补百来回,到十几年前又重建造了一次,因历史悠久而闻名至今,吸引着无数善男信女来此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