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车已经开足最大马力,仍无法躲开火山喷发的影响,很快车子就被漫天的火山灰包围。此时的车箱内又出现了躁动不安,看着身后大片的岩浆在流淌,火红的浆水本身就达到1000多度没有因为极寒而瞬间冷却,很快就融化冰架,并大面积塌陷至冰下,冰架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深陷的冰洞。
很多人围在驾驶室的通道口,拼命拍打着玻璃窗,虽然隔音,吴乐也能听出队员们撕心裂肺的呼叫。
此刻他比谁都恐惧,但他是这车人求生的最后希望,不能再让悲剧发生,自己更不能乱了方寸,任凭身后怎么哭喊甚至辱骂,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有的落在了雪地车挡风玻璃上,雨刷刷过后玻璃上一片模糊,隐约才能辨别前方的路。
吴乐不敢片刻停留,仍然全速地驾驶着雪地车狂奔,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能逃过火山喷发才是现在唯一希望。
然而,祸总是不单行,当他就要远离火山的时候,身后的冰盖突然大面积裂开,正在一步步向下推移,吴乐发现异样,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在那块裂开的冰盖上不断滑行,摇摇欲坠,瞬间就能翻倒。
吴乐握紧方向盘,并查看四周路况,三面都有裂缝现象,他觉得只有不停地往前开才能找到出路。
这时冰架的推移速度有点快,吴乐凭经验一定是前面没有可以阻挡的山体,可能是海洋,也可能是断崖,因地下土壤和冰架之间温度太高,而由里向外融化已经使冰架脱离土壤或岩石,随着坡度在向下移动。
前方已被火山灰遮蔽的昏暗一片,看不清路况。
也就在吴乐思索的一瞬间,冰架的坡度就开始拉大了,后面车箱里的队员也感觉到异样,尖叫声又不绝于耳,童教授则更加沉默,直接躺倒在了睡袋上,他知道尖叫恐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就是顺其自然,保留他最后的尊严。
晓露虽然也恐惧,但是她更担心童教授的身体,这种极端的颠簸年轻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一个老人。
她深感到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了,她想到了远在国内的父母,又在一瞬间想到了森,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出现危险就会想起他--那个不切实际的人,甚至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或许是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希望能再看到他。想着想着有点难过,竟不自觉得的流下了几滴眼泪,她擦了一下眼泪,心里莫名其妙自己会为了只见一次的人流泪。
她甚至有一种想法:如果森在一定会救自己救大家。可转念一想,这种极端灾难下也不希望他出现,即便来了,他也救不了所有人,或许还会给他带来危险,这里就是世界末日。
冰架突然停止移动,吴乐有点小庆幸,哪怕是暂时的,至少也能给大家赢得一点求生的时间。可就在这时,车下的冰架开始大面积崩裂,雪地车迅速下沉,和着大大小小的冰块一起沿着坡度往下滑去,事发太突然,车箱里又爆发了恐惧绝望之声。
雪地车夹杂着冰块一起像泥石流一样被冲得东倒西歪,车箱内的队员因惯性横七竖八的撞击,惨不忍睹。大约流了几百米,雪地车和着冰块像瀑布一样重重的从十几米高的山崖滚落。
山崖下面的雪地车已完全熄火,吴乐试着打开,却总是徒劳,后面跟着的大大小小冰块重重砸在车上,车窗玻璃被砸出了细缝,车箱也被砸出瘪窝。
吴乐明白,如果再这样继续被冰块砸,迟早雪地车会被冰块淹没,过不了多久将会被冰封住,到时再想自救也没有可能了。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放弃,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有血渗到脸夹,是刚才车子失灵惯性的原因,头碰到顶部的后视镜撞伤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仍然在努力的启动发动机。
后面车箱里已没有了太大的声音,只有低沉的呻吟声,吴乐见此更加焦急。
经过不懈努力,雪地车终于又启动了,他几次开足马力尝试冲出流淌的冰块,奈何崖顶上一直有冰块落入,每次将要成功时又被落入的冰块打回原处。
但他没有放弃,本着求生的强烈欲望,终于顺利从侧面冲破一条路,驶出流淌冰块区域。因为多次撞击,车头已经面目全非,只有驾驶室依然在。
吴乐庆幸自己逃出生天,并回头对车里人说,
“大家还好吗,我们暂时脱离危险了......”吴乐急切想知道车内的情况,打开后视窗,车内黑乎乎的一片,灯也灭了,供氧系统也撞坏了,里面只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