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在天堂看到遇难的5名队友?”晓露顺着他的话问道。
“没有,只有我们这几个被救的人。”吴乐摇摇头说道。
“我来给你解析这个梦,没梦到他们,是因为他们已经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换言之他们也不会怪你;只梦到我们,那说明你对我们还有未尽的责任,死都要绑在一起,还好最后我们都活过来了,还是因为你对我们的责任没有完成,所以想死老天都不会收你,要活着来完成。你看看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和遇险时判若成两人,像是在对我们负责任吗?还要我们来劝你,唉!”晓露一口气说完她的胡编乱造,觉得自己这一刻不比包子那张嘴差,不免有点暗自得意。
吴乐看看晓露,没有再说话,他并不以为这是真的,但是看到晓露这样不余遗力的来开导自己,这份心就让自己很感动,想想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矫情,还要一个和自己同样经历生死的小姑娘来劝解。
“谢谢你!”
“明白了吧,所以,我们一起回国好好放松一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生活充实一点,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以后要多笑一点,这样有助于心情放松。”
晓露说完后看看吴乐那张黝黑的脸,紧锁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同时掠过了一丝笑意。晓露知道自己今天的苦口婆心总算没有白废,由衷地感到欣慰。
雪龙船一天后停泊在了科考站附近的冰海上,没有专门的港口,都是通过直升机才能上船,包括物资和一些生活垃圾,运送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
这次不是大批人员回国,仅送生物队和部分参与腹地科考的地质队员,直接送他们到澳洲乘坐航班回国,这样大大缩短了时间。
回去的路途比来时更不好,天气的原因,也到了季风期,离开了南极圈到达南太平洋,雪龙船一路都是在****中颠簸,好多队员还是承受不了哇哇大吐。
吴乐一改之前自责忧虑的状态,配合医务人员给大家补充盐水,晕船药物等,这才是他真正的状态。他久经这段路程,身体素质要比他们强很多,不会出现晕船状况。
过了风带队员们才好很多,能到甲板上去晒太阳,看着远处的美景,或海岛,或捕鱼的渔船。
初次来南极的队员,大部分都不想再来这里了,尤其是亲历灾难的队员现在仍心有余悸。看到轮船外面的风景,哪怕渔船还在远处都要主动打招呼大喊几声,有的甚至激动地放声大哭,大部分是经历过生死逃亡的队员,包子也不例外。
“你才来南极几天就哭了?有的来三四个月也没有像你这样哭过。”吴乐对抽泣中的包子说道。
“你不懂,他们哪个经历过这种灾难的?还是活着好。”
“有的越冬考察的人很长时间看不到白天,考察站也就几个内部技术人员在维护机器正常运转,多日看不到白天,又没有人气那才叫崩溃。”
包子听完,吓得腿都打颤。
“太恐怖了,我再也不来了......”说着把自己的头盔扔到海里。
一众人都在大笑。这句话代表了很多队员的心声,尤其是生物考察队员,为什么轮到他们来就出现这种糟心的事,差点把命都搭在这里。
南极到澳洲的航程差不多有十来天,又因暴风雨耽搁了一些时日,行程较为缓慢。越接近内地气温就越高,队员们脱去了厚厚的外套,享受甲板上的海风,这是他们最惬意的时候。雪龙船还在路程附近的渔船上买了很多海鲜。晚上他们就在甲板上席地而坐享受了一个难得的海鲜盛宴。
吃着海鲜,队员们心里很感慨,这么多天,第一次吃新鲜食物,有的人狼吞虎咽,有的吃着哽咽住了。很感谢船长的关心,让他们紧绷的情绪瞬间得到了释放。
吴乐情绪好了很多,还有归功于晓露的点拨,想想自己还不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孩子那样内心强大,感觉很羞愧,看着昔日的队友们在船上这么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许是自己平时太过于严苛吧,又或许像晓露所说,自己本来就是不懂快乐的人,才让整个科考队死气沉沉,看不到他们内心真实的另一面。
他们用饮料代酒互相敬着,两队在遭遇险境时的隔阂慢慢被眼前氛围化解,没有了距离。
晓露看着吴乐开心地笑着,让她很意外,从未见过他这么笑过,哪怕一丝微笑都难得一见。看着他黑脸再挂上夸张的笑容,和之前一直板着脸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她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