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已远离城区,来到不知名的荒村公路上,四周很荒僻,看不到一丝现代化的气息,只有附近不远处在田间劳作的农民。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看着农民还在用最原始的工具在耕作,时光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比晓露出生时还久远的年代。
若是在平时,晓露见到这一幕会欢呼雀跃。此时车子已经在路边停稳,晓露无心看外面的风景,而是抱着头一言不发,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出了神。
吴乐在一旁劝她,她也没有回他半句。这一路她想得最多是包子怎么办,他在替自己背黑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方法去帮他。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包子在帮助自己,无论多大事都有他担着,现在他出事了,自己却束手无策。
越想到自己这么没用,就越讨厌自己,她开始审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经历的一切:自私狭隘,永远想到只有自己,从不在意身边人的感受,从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从不承认别人的工作能力......等等等等,所有这些“从不”无非就是抬高自己的优越性,呵呵,有什么可优越的呢?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或许在别人看来,还看不起你呢。
晓露想了很多过往,一时难以平静,就打开了车门,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吴乐怕她出事,追出去跟上了她。
公路边是一条人工沟渠,沟渠两边两排高大粗壮的杨树,春天开始漂着杨花,花絮白白的落在地上一层,像雪花一样,迎着风起舞。
吴乐从晓露的身后,明显感觉到她的肩膀在抽动,快步走过去拉住了她,看到晓露满脸的泪痕。
她哭了,而且是伤心的哭,脸上的妆也花了。这是吴乐第二次看到晓露哭,第一次是在南极的时候,在冻得还剩最后一口气不甘心的哭,而这次的哭既伤心又委屈。
吴乐看着很心疼,一把把她拥在了怀里,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吧,把不开心和委屈都哭出来,这样心情会好受些。”
吴乐的话很柔软,说到了晓露的心坎里,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到了她敏感的泪点,竟失声痛哭起来。
晓露的哭声许久都没有停止,吴乐明白,她这一哭一定在心中憋屈了很久,等她哭好了,才有心情去处理眼前棘手的问题。
从放声大哭一直到小声抽泣,此刻杨花已经落满了他俩一身,头发也变成了白发,仿佛一瞬间从韶华走到了迟暮,充满了诗情画意。
晓露哭累了,抬头看了看吴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吴乐见晓露的样子也笑出了声,又露出了他那对可爱的梨涡。
“这很像我们老了的样子,如果那时还能和你这样面对面,将是一生很开心的事情。”吴乐感慨道。
晓露低下头,走到了一边,吴东随手递给了她一包纸巾,晓露接过去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道,“我的妆是不是都哭花了?”
“这才自然嘛。”吴乐笑道。
要是平时听到这话,晓露一定会及时补妆,不至于在朋友面前如此不修妆容,哪怕不化妆也不能让面部像花猫一样让周围人诟病。
深深自责后,她觉得这些臭毛病得改,因为没有人会有时间在意她的毛病,说到底还是心魔在作怪,严格要求自己没错,太刻意就有点做作了。
晓露一笑了之,用纸巾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发泄完心中的不快以后,一下豁然开朗起来,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吴乐一直没有问她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倒是晓露决定不再逃避,要正面去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