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教授既然问到了父亲,明知他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又不能和他针锋相对,毕竟是上司,就答道,“我爸还在北欧,年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两三次。”
“哦,那是很辛苦,其实像他这样退休了可以去客座一个博士导师什么的,没必要跑那么远和各国一起攻克研究项目,辛苦不说,和外国人工作吃力还不讨好。”
晓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尴尬,相比父亲,童教授是业界最优秀的,父亲退休后的研究是属于客座公益性质,只想在年老时还能为人类生命科学发展发挥一点余热。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进来小声在童教授耳边说了什么,童教授立马停止给他俩谈话,说有工作上重要的事要离开,后面就由刘老师给他们布置具体工作细节,下午他还回来亲自组建科考队。
待童教授走后,刘老师给他俩安排工作时,包子瞬间就不严谨了,凑到了刘老师的身边向他讨教。
自从知道了包子的身份,刘老师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更加亲切,只怕以后晓露要沾他的光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晓露深刻体会到,过去在系里的成绩已成了过去式,研究所里藏龙卧虎,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再用以往的心态会很快被淘汰,放下过去的荣耀,保持一个虚心的姿态才能在职场中生存下去。意思很简单:少出头,夹着尾巴做人。
刘老师大致给他俩讲了这次科考的重要性,深入洞穴中会有很多预想不到的危险,那里地形复杂,缺氧、暗河、未知生物、甚至有未知的病毒在等待着他们。先不说地下,地上也是危险重重,青藏高原是地球第三极,环境恶劣不亚于南极,话到最后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
两人信心十足,不怕前方的凶险,誓在坚持到底。刘老师还说不仅仅是寻找啄燕,这回科考规模如此之大,更重要是研究青藏高原的原生态系统,从地层开始,寻找更为久远的生态链。
晓露希望这次科考正如刘老师所说,只怕事实上这一切只是个幌子而已,后面的研究走向更为可怕,这是后话了。
刘老师在研究所管理群里,发布了一则通知:青藏科考十天后开始,今天下午之前各科室务必选出身体健康,业务能力好、心理素质好的研究员专家,一点之前把名单发至群里,两点到会议室集中开会。
晓露纳闷,“选出来就决定了?是不是太过草率?”
刘老师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这次科考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先大致筛选出来,要根据研究方向选对口的科考队员,不愿去的还要做思想工作。科考不是儿戏,必须是各方面业务专业能力强才行。”
晓露想想也是,是自己多虑了,这么重要的科考不会轻率马虎的。
三人就以多功能室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刘老师让助手搬来了所需的资料,助手也一起来多功能厅内办公。这样一来晓露和包子俩人就更没什么事了,完全就在后面听讲做做笔记。落个清闲也好,能学不少东西。
刘老师带着大家把科考需要的装备全都一一列了出来,很详尽。
生物户外科考经常有,都是小规模的,如此之大的还是少数,研究所上下都很重视。尤其是作为总管后勤的刘老师,每一项都要一一比对,就怕漏掉什么,大到实验设备,小到一个蚊虫虰咬的药膏无一不细细把关。
南极科考时,晓露和包子没有经历过后勤保障这一块,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把,不由得惊叹科考不光是队员们的事,后勤工作如果不够细致,直接影响科考进程,真的事无巨细,任何小的环节都不能出错。
下午会议室,各个部门一共来了有四十多人,男占多数,后勤人员也不少,有十来个之多。
童教授是最后到的,后面跟着梁教授,梁教授永远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脸,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见会场来了不少人,都想去参加科考,童教授很感动。但人数太多,只限定包括后勤人员一共25人,加上地质科考的差不多近四十人,规模相当大了。
其中还有一半博士实习生报名了,这么多人,抉择起来很难。报名的博士生里唯独没有柚子,这并不奇怪。
谁都知道是去西藏科考,环境恶劣,凶险异常,去了不知道将面临什么,那些没报名的人不愿去,也是本能反应。
在会上,童教授很感谢大家对这次科考的支持,激动之情难于言表,说将会在在座的中间综合考量选择合适去科考的队员,至少要砍掉报名一半数,那些没去成的也不要灰心,后面还会有很多的科考机会,大家先熟练掌握业务知识迎接下面的科考。
童教授的话是振奋人心的,很会把握他们的心理,一字一句都说到了心坎上,话落间歇总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这就叫驭人之术,童教授习知了精华,在所长位置上这么多年还常胜不衰,总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