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啃了口饼子,笑道:“可以啊,那你今天的工钱可得分我一半。”
阿五一眼斜了过来:“那你怎么不说要交一半的租金呢?你问你朋友,看咱们谁更亏?”
“我玩笑哩,五哥何必往心里去。我只是怕在店内卖豆腐,影响了你们客人用膳,要是东家怪罪,岂不是要连累五哥挨骂?”
“哦,放心吧,我们东家心善,也会同意的。哟,东家,您起来了?”阿五说着,突然朝楼梯口迎去。
我跟着望过去,只见一位年轻的男子正走到柜台旁,他一身蓝色锦缎长袄,外披纯白色狐皮斗篷,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用一枚碧绿的玉簪固定着。整个人完全可以配得上“貌如潘安”、“玉树临风”之类的词语。而且,真的跟李回春长得非常相像!
“仙儿呢?”他扫视了一眼客堂,焦急地问道。
阿五一愣:“东家是问老板娘么?你们昨晚不是在天字一号房洞房的吗?”
李东升蹙起了眉:“是啊,可是我醒来就没看到她。”
“这个……”阿五挠了挠头:“我们东家……哦,不,老板娘,她一直都是这样,没准儿一觉睡醒了就跑出去了。哦,对了,穆县尉一家今天赶早回夷陵去了,老板娘不会是去送别了吧?您要不回穆府看看?”
“嗯,那客栈就交给你了!”李东升说着,飞奔而去。
“切,这叫什么事啊?一觉睡醒了连媳妇儿都不见了,呵呵。”阿五无奈地摇了摇头:江湖,听到了吗?咳咳,今天这客栈,由我管事儿。”
我瞟了一眼杨墨生,朝阿五问道:“他就是你们的新东家?”
“嗯。”
“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好像回春堂的李大夫?”杨墨生说道,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也觉得实在是太像了。”
“呵呵,是像。说不准老板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他。也说不准他就是李大夫的兄弟哩。呵呵呵。”阿五说道,又叹了口气:“老板娘一向随性惯了,这成了亲,没想到还是这么爱胡闹,以前倒还有穆县尉管着,现在穆县尉也不在,还不知道她会怎样闹腾。”
我知道杨墨生在盼望着答案,便替他问道:“穆县尉不是一直都跟在钦差身边的吗?我刚才怎么听你说,他回夷陵去了?”
“哦,他娘子的义妹喜得贵子,早就传信过来了,穆县尉一直等着把他妹妹的婚事办了才带着全家赶回夷陵去。”阿五说道。
“小二,来碗汤饼!”
龙雨寒跨进店来,将佩刀放在桌角,抖了抖肩上的雪,在我们旁边桌落了座。
“哟,龙捕头,您可真早。您先坐,马上就好。您先吃口茶暖暖身子。石头,别劈柴了,先出来忙了。”阿五扯着嗓子喊道。
我见龙雨寒也来了,也是一副没看到我的样子,知道他应该也是在顾虑杨墨生了。
“他就是刺史府天眼队的?”杨墨生小声问道。
我点点头:“是。天眼队的领队。我听我师父说,他们天眼队直接受钦差调遣。”
“龙队,龙队!”曹化风尘仆仆地冲进来,大喘了两口粗气:“龙队,可算找到你了……不……不好了……”
龙雨寒瞪了他一眼:“慌什么?有话好好儿说!”
“钦差……钦差出事了!”
“什么?”龙雨寒脸上一惊,起身道:“出什么事了?”
“雷刺史担心钦差冷,让小厮去给他送炭,结果发现钦差病倒在床上了。”
龙雨寒一把抄起佩刀就朝外走去:“严重吗?可有请大夫?”
“已经有人去回春堂请李大夫了……”
两人说话间已快步走出店去。
我喝了口汤,偷偷观察着杨墨生的反应,只见他正平静地看着桌面出神,手里的勺子却不停地在碗里搅拌着,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杨兄,他们刚才说钦差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杜大夫来我家给阿娘换药,就说钦差在宴席上有些不对劲。希望钦差一切安好,如今这天下难得有这么块太平的地方了。”我想到昨天杜秀珍的话,故意感叹道。
“哦,应该没事儿吧。听说钦差正值青春年少,哪能那么弱不禁风,估计就是最近公务繁忙,累着了。不是去请回春堂的大夫了吗?放心吧。”
“嗯,那就好。”
片刻后,杨墨生将最后一口胡麻饼塞进嘴里,囫囵几口喝掉碗里的汤,抹了把嘴,朝我笑笑:“哎呀,江湖兄弟,真是抱歉啊,我还说帮你卖豆腐的,可刚想起来,昨天我们东家说了,让我把几家酒楼的账都核算一遍的,哎,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儿忘了。”
我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哦,没事儿,杨兄有事就去忙吧。”
“哎,好,小二,来,饭钱放桌上了!”杨墨生放下一把铜板,再次朝我歉意地笑笑,迎着雪花飞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