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告退。”
林晟和肖县尉揖手告别,我也赶紧行礼,待雷刺史先走了,才敢直起腰来。
“李江湖,这个案子算是结了,本官说话算数,同我们回县衙去领一百文工钱吧。”林晟说道,朝外走去。
“是。”
“刚才钦差的话,你出去不要乱说。咱们这个钦差,行为怪异,没人知道他的心思。”肖县尉无奈地说。
“是,真没想到他会是钦差,他以前倒是在我摊上吃过几次豆花,我还以为他是个算命先生呢。”我说道,瞧着林晟的反应。
“他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听说经常微服私访,你见过他也不足为奇。今天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再碰到了多注意些就是。”
“是,多谢县尉教诲。”
我和肖县尉一路闲聊着,林晟却异常沉默,只见他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暗暗叹气,不知是否因为见到杨墨生与小穆在一起而烦恼。
再次返回县衙,领了工钱正欲走,门口的鸣冤鼓却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徐县令走进大堂,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哦,明府,有人击鼓。”
林晟赶紧和肖县尉让到两侧,我也退到门口。
“传击鼓者上堂!”徐县令一记惊堂木拍下,左右衙役的杀威棒便震得如鼓点一般了。
“明府,求明府给我们做主啊!”
几人哭喊着从围观的人群中抬着一人摆在了大堂上。
我定睛一看,心头一紧,他们不就是中午在江湖客栈吃酒被李东升赶出门的四人吗?看着地上男子痛苦的哀嚎着,难道是要找李东升的麻烦?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徐县令呵斥道。
为首的白衣男子与左右两人一起抱拳行了礼,道:“回明府,在下魏大川,地上是我亲兄弟魏小川,这两位是我结拜兄弟秦大明、郝长寿。今天中午,我们在江湖客栈吃酒,就因为多吃了几杯,说了几句酒话,那客栈东家李东升就对我们拳打脚踢,可怜我弟弟,被他打得瘫痪不起了。”
果然是来找李东升麻烦的。开门做生意,当以和为贵,福伯、阿五他们,哪个不是整天笑眯眯的。今天那个李东升确实过分了,可是也没打这么重吧?这个魏小川当时还是自己捂着膀子跑出去的,最多膀子脱臼,哪就瘫了?
“你是被江湖客栈的李东升打的?”徐县令问道。
“是。”魏小川痛苦地答道。
徐县令又是一记惊堂木:“传李东升。”
我想冲出去作证,一只手在背后抓住了我的衣裳。
“刘家宝。”我轻声唤道。
刘家宝朝我挤挤眼:“别冲动,看看他们演的哪出?”
我朝林晟和肖县尉看去,只见他们满脸平静,当时他们也在场,不知关键时刻会不会替李东升作证。
不多时,李东升便被传了过来,他镇静自若地踏进大堂,也不行礼,双手往胸前一抱:“县令找我?”
徐县令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钦差“亲民”的理念,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哦,有劳李东家过来跑一趟,这人说被你打成了重伤,可有此事啊?”
李东升鄙视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我是打了,可没打这么重。”
“你一派胡言,当时是因为吃多了酒,没注意,等酒醒了,才发现不但胳膊疼,连腰也被你一脚踩断了,哎哟,我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没娶媳妇哩。”魏小川用手撑在腰上,叫苦不迭。
“李东升,你可知罪?”徐县令一指地上的魏小川:“是和他私下商量赔医药费还是要我判你的罪啊?”
李东升丝毫不惧:“县令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打他?”
“哦,额……你为何动手啊?”
李东升怒视着魏小川:“因为他侮辱我家娘子!”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侮辱你娘子了?”
“当时客堂里吃饭的人都听到了。”
侮辱穆娘子?我想了想,这一段我倒是没听到,应该当时我们还没进客栈吧。
“肃静!”徐县令见人群里开始躁动起来,又是一记惊堂木:“你家娘子人呢?”
“我家娘子有孕在身,在家养胎哩。就是他们几个,借着酒劲,满嘴疯话,多次问我:老板娘为何不在,让老板娘陪他们吃酒,还用了许多淫词秽语来议论我家娘子。我忍耐多时,劝他们快些吃完酒了滚出去,他们不听,又对我言语攻击,我被逼无奈,这才动手。”
李东升言辞凿凿,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