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李东升一把抓过,仔仔细细研究了片刻,也是满脸兴奋:“没错,纹路都对得上。”
秦勇也认真看过,手里的刀已朝沈仲指去:“是你割了我娘的舌头?为什么?”
李东升压住他的手腕:“别激动!徐县令不是正审着吗?”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携带利刃!本官念你是钦差的人,已经对你宽容了,你还拔刀?”徐县令责怪道,瞟了眼小穆,又是微微一笑:“收起来,收起来!”
秦勇收了刀,面对着沈仲,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他化为灰烬。
徐县令一拍惊堂木,指着沈仲道:“现在你该承认了吧。祝氏是不是你害的?是何人指使?”
众人都翘首以盼,却见那沈仲突然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脸上发乌,抽搐了两下后便没了动静。
一衙役上前检查了一番,回道:“明府,他咬舌自尽了。”
“什么?死了?”徐县令大感意外,亲自去查看一番,还不忘对我一招手:“李江湖,你来看看。”
我快步上前,掰开沈仲的嘴巴,只见里面血糊糊的一片。他的舌头并未全断,舌根处还有一指宽相连,而断的那部分却被他吸进了气道口,从而窒息身亡。
我起身回道:“他确实死了。”
“好!凶犯已畏罪自尽,大家都散了吧。散了散了,都去忙吧,明个儿就过年了!”徐县令朝百姓挥挥手,众人先后离去。
“东家,没事了,走吧。”福伯对李东升喊道。
“哦,你们去忙,我还有事儿。”李东升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柳家四人却未动,他们犹豫了片刻,一个劲儿对徐县令笑着,又不敢开口。
徐县令便也知道了他们的意思,道:“疑犯是天眼密探抓到的,你们也就把人送来而已。哎,算了,大过年的,带他们下去,一起赏一百文钱!”
“谢明府!”四人大喜,随衙役去领赏去了。
我见小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对王佳佳使了个眼色也留了下来。
秦勇神色呆滞地看着沈仲被衙役抬走,终于缓缓对小穆跪了下去:“恳求使君查出幕后主使,为我娘讨回公道。”
“幕后主使?”林晟将笔录交给徐县令:“秦捕头何意?”
“这个沈仲,很有可能是化名。他或许根本就不认得祝娘子。从他刚才自尽的手法看,一定是专业杀手。”肖县尉分析道。
“肖县尉所言甚是。在他身后,应该还有一个秘密组织,他应该只是一粒棋子而已。我刚才故意结案,也就是怕引起百姓恐慌。”徐县令说道,再次看向小穆,以判断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
“秘密组织?明府是说……我们襄州城里还有细作?”林晟问道,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低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留下来真不是什么高明之举。
“细作!”李东升倒是来了兴趣:“钦差不久前不是就查出一个细作了吗?他们居然还敢在此兴风作浪?上次是故意想嫁祸李回春,这次又是来算计我!喂,穆悠,我说……他们该不会都是奔着你来的吧?你一直行踪不定,无法对你下手,而我和李回春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一出事,你不就现身了?”
小穆依旧淡淡一笑:“有这个可能,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走,请你吃饭去,给你赔罪!”
“使君……”秦勇唤道。
“还有事儿?”
“哦,使君留步。这案子……”徐县令满脸为难,秦勇也是一脸期望。
“放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小穆不理秦勇,却凑到徐县令身边坏坏一笑:“别太用功了,大过年的,多在家陪陪娘子,天这么冷,一个人哪儿睡得热乎?”
徐县令脸一红,连连称“是”,待小穆和李东升走远,才缓过神来。
“咱们钦差可真是及时雨啊!”肖县尉叹了口气:“肖某刚才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案子的表象是有人想利用伤害祝娘子来陷害李东升,而实际有可能是想对明府不利。”
徐县令一愣:“对付我?”
“刚才李东升若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不就差点儿伤到明府吗?试想,如果襄州城县令被……被害,而凶手又是钦差好友。钦差该如何决断?”
“下官罪该万死,当时见李东升敢对明府不利,一时情急,差点儿命人放箭。此刻细想,若是激怒了李东升,怕是他一激动,没准儿真就动手了。”林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着胸口后悔不已。
“哎,知道你也是着急,关心我,我又怎会怪罪。”徐县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看向我:“只是不知这个李东升到底和钦差是多深的交情,他居然敢直呼钦差的名字。”
我只得把从李回春那里获取的有关李东升的身世说了出来,不过,却没提他父亲有可能是劝阻圣人登基而突然“病逝”,只道是叛军入了长安,他们全家逃难时失散,他听说了钦差在襄州的故事,念着两人在长安的旧情来投奔,刚好碰到穆娘子征婚,被幸运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