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瞟了他一眼,埋头吃饭,不再理他。
“哎,我听说,你们刚才又抓获了不少细作?”
“是又如何?”秦勇一扭头,刚好与我四目相对:“李江湖,你怎么在这儿?”
我晃了晃手里的抹布:“哦,帮帮忙。”
“哎,穆悠在刺史府吗?”李东升又问。
秦勇怒视着他:“钦差的名字,岂是你随意叫的?”
“哦,钦差,钦差在刺史府吗?我过年这些天都没见过他。怎么就觉得他突然失踪了。”李东升说着,有几分担忧了。
我也急了:“秦捕头,连你也没见过钦差?那他人呢?”
李东升叹了口气:“我去问李回春,他说钦差回夷陵过年去了。我就不信了,你说,他在夷陵也没个家,这大过年的,在哪儿过啊?”
秦勇吃着汤饼:“钦差行踪不定,要你瞎操心?穆县尉不是在夷陵吗?他当然是住在他家了。”
我想到杜秀珍给我说的秘密,小穆身体有恙,才休了妻,成全了穆县尉,那……他这大过年的住到他们家里去,该有多尴尬啊!
“哦,那穆……钦差若是回来了,记得让他来找我。哦,对了,你母亲还好吧?我听说害她的人被抓了?”
秦勇喝完汤,掏出十个铜板丢在李东升面前:“我娘如何,不劳你操心,你管好客栈,照顾好你家娘子才是正事。”
李东升淡淡一笑:“我是说秦捕头怎么有空跑我店里来吃饭哩,原来是想问候一下仙儿啊?你放心,她现在被我照顾得很好!”
秦勇起身,脸上升起一丝被人看穿的尴尬:“如此最好,李东升,我警告你,我不管你以前是谁,可你现在只是仙儿的夫君。你给我记住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仙儿给的,你若是敢对不起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哎,秦捕头……”
阿五怕他们吵起来,想去阻止,却被李东升伸手拦住。
我的心也悬了起来,秦勇,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你和穆娘子关系不一般吗?李东升,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哟,看你这样子,是对仙儿恋恋不忘啊?”李东升的话果然酸了起来,他轻蔑地瞟了秦勇一眼,依旧笑道:“仙儿给我说了,曾和你好过几天,她看中你为人老实本分,是想过和你好好儿过日子。可惜,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才被她甩了。依我看,仙儿当时一定是一时糊涂,才会看上你,因为,你是仙儿喜欢过的男人中最没用的。”
“你说什么?”秦勇也生气了:“我乃刺史府天眼队捕快,第三队的队长。你呢?一个难民,若不是仙儿收留,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讨饭呢?”
完了,这两人怕是真要吵起来了。我微微向前挪了几步,和阿五交换了一下眼色,吵两句倒也罢了,若是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我们一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拉开。
“哈哈哈,还自我感觉良好。哎,本来是想给你留几分面子的,可你实在让人讨厌,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你以为钦差选你做了个小队长真是你有本事?呵,连我都打不过,还有能耐去抓贼?你心里应该清楚,若不是龙雨寒,你怕是连天眼队都进不去吧?若不是仙儿在钦差面前替你争取,别说这个队长,怕是能不能留下来都说不定呢?”
“你说什么?是仙儿……”秦勇无力地坐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是说钦差为什么一直都那么关照我,原来是仙儿……”
“钦差本想等你和仙儿完婚后,提拔你像全康一样,在城门口做个小官的,你可知道?”
“知道,钦差问过我,但没说完婚的事。”
“那是为了不让你自卑,免得你觉得靠女人上位太没面子。可你母亲却以为是你真有本事,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反而还瞧不起仙儿了。
殊不知,正是仙儿让廖掌柜与人一起做戏,让你母亲知道廖氏文斋可以高价收买古玩儿,于是才翻箱倒柜找出了个破扳指,卖了二百两银子。拿着这笔‘巨款’,不但盖了新房,还了债,手头上还有了一定积蓄。
仙儿花了区区两百两银子,就把你们母子俩看得透透的,这真是一比划算的买卖!”
秦勇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枚扳指,是仙儿买去了?”
“要不然呢?你想想,你跟仙儿分了,钦差可还跟你提过去城门的事?可还单独把你留下来一起聊过天,一起出去吃过饭?廖掌柜可曾再收过你娘拿去的废铜烂铁?
哼,离了仙儿,你什么都不是了。
所有,你也给我记住了: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来教我如何对待仙儿,因为,她现在早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虽然是个‘难民’,身无长物,可是我对仙儿情深意切。仙儿说,真情无价,我,李东升,才是她今后唯一的爱人。”
李东升说完,高昂起下巴来,灿烂一笑,将桌上的铜板一把揽进手心:“秦捕头放心,那二百两银子是仙儿赏赐你的,我不会找你要。以后还请秦捕头多光顾小店,让李某这个‘难民’多挣几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