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虽还有些生气,可念着余锦瑟的手艺,他到底还是愿意继续交活给她做,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余锦瑟连连应是,又接了点活便随卫渡远走了。
两人到了家,余锦瑟就去做饭了,而卫渡远却是反常地没有去帮她烧火。她心中觉着奇怪,倒也没多问,或许他是有事要做呢,她也不想扰了他去。
吃了饭,两人像以往般躺在床上打算憩一番。就在余锦瑟昏昏欲睡的时候,卫渡远却起身出去了。
自从出了那事,她向来睡得不熟,他起床的动作虽轻,她到底还是醒了。她也没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却是晓得他这是想瞒着自己,倒也乐得看看他卖的什么关子。
是夜,余锦瑟被卫渡远蒙着眼睛出了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还蒙着我眼睛,还是个娃子吗?”余锦瑟话虽这般说,可在黑夜中扬起的嘴角却让人明明白白地晓得她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卫渡远一手稳住余锦瑟的肩头,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卖着关子道:“到了你就晓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余锦瑟轻嗤了一声:“行,你说得都对!”
不大会儿,卫渡远的声音就在余锦瑟背后响起:“好了,到了,可以看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他们家竹林外的那条溪边放着好几盏莲花灯,有几盏还是亮着的,映得那桃粉『色』更是好看,让人见了更是欢喜。
“原来是莲花灯,我从到大还没放过莲花灯呢。”
岂止是没放过啊,连『摸』都没『摸』过。不过,这话她还是不愿说的,不想说过往那些个事。
她拾起莲花灯,仔细看着,心下顿时了然:“原来今个儿去绸缎铺子的时候,你说有事,就是去买这个了?”
卫渡远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竹子:“你看。”
“花灯。”余锦瑟眼里笑意更浓,忙上前将挂在竹子上的花灯给取了下来。
细细一瞧,上面画着位美人,低头绣着东西,而美人所坐的地上却是开满了鲜花,她的身后还有几根翠竹。
“原来你今个儿就是在忙活这个?这花灯当真好看。”余锦瑟『摸』着花灯的边沿,心里喜滋滋的,像是跌进了蜜罐般,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兴奋道,“这画的是我?”
卫渡远见余锦瑟笑靥如花,心中也甚为欢喜,这人总不至于那般愁眉苦脸了。“对啊,我画美人,自然是要画我媳『妇』儿的,不然媳『妇』儿可是饶不了我的。”
余锦瑟假意地瞪了他一眼:“我有那般凶?”
“自是没有的,我媳『妇』儿向来温润可爱。”卫渡远将人揽进怀里,叹了口气道,“今年的花灯会我们错过了,我无法给你个热热闹闹的花灯会,就只好将许诺的花灯亲手做给你了。”
“本来那莲花灯也想自己做的,可是我就堪堪会做个花灯,这莲花灯委实没时间做了。若是你喜欢,我学来再给你做几盏。”
余锦瑟垂头看着手上提着的花灯,满足地摇了摇头:“花灯会固然好看,若是不跟你去也没甚意思,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正好!”
话罢,便拉着人蹲到了溪边:“我们快放莲花灯吧!”
“好,我听卖莲花灯的贩说,这莲花灯可用来祈福,你想为谁祈福便在这灯的花瓣上写上那人的名字,我笔都带来了,要写吗?”卫渡远将笔递给余锦瑟,宠溺地看着她。
余锦瑟接过笔,转了半晌,道:“我想为我们的孩子祈福,可是……他还没有名字呢!”
“卫嘉玉如何?不晓得我们这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我便取了个男女皆宜的。”卫渡远面『色』如常地问着余锦瑟的意思。
余锦瑟没想到卫渡远竟是想的这般周到,禁不住又红了眼眶,却是高兴的,哽着嗓子答道:“极好!”
嘉,有幸福欢乐之意;玉,取之无暇。
“我们要去河边放吗?”卫渡远『揉』了『揉』余锦瑟的头,柔声问道。
余锦瑟摇了摇头:“我想用这莲花灯照亮他回家的路,就在这儿吧!”
“他已经回家了。”卫渡远嗓音低沉,听得余锦瑟的心忍不住跟着一颤,“在何处?”
“我把你那带血的衣裙给装进了一个盒子里,我怕你看见,藏起来了。”卫渡远见余锦瑟乞求地看着自己,“我们回去拿来,和他一起放?”
余锦瑟用力地点了点头。
余锦瑟自拿着那盒子后便不愿撒手,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他睡,翌日一早,她却对卫渡远说,想将这东西给埋了,就埋在屋外。
两人亲手挖了个坑埋的,看着缓缓落下的土砸在那盒子上,她到底是没忍住落了泪,可是她却不后悔。
入土为安,本该如此,这样他也才能走得安心。况且,埋在这里,他们总也能日日见着他。
两人埋好后,又在上面种了根竹子,作为他生命的延续,也是种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