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瑟捏紧被角,强装镇静道:“你想做什么?”
六现今也顾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什么私闯王府的罪名了,扯开挡在脸上的面巾就说道:“嫂子,是我,六!你不要叫,听我把话说完。”
余锦瑟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觉着这孩儿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只是这事儿做得忒不厚道了。
想着卫渡远的为人,她不禁怀疑这人的人品或许也不怎么好,毕竟还有臭味相投一说。这人如今来走这一遭,势必也是来同她说卫渡远的事情吧。
“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话了。”
六哪里能放弃?忙解释道:“嫂子,你别被恭亲王府的人给骗了,他们的心都焉儿坏了,就恨不得挑拨你跟大哥的感情了。”
“嫂子,你别不相信我说的。大哥一向疼你怜你,对你最是好了,他本来还有起床气来着,兄弟们都不敢在早上叫他,就你喊他他什么都不会说。”
“前几日他绑你也不过是因着上回他在校场将你救下时看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私下底就琢磨着或许以前的事儿能刺激你的记忆,为此他还特特进宫问了御医的,御医们都说这不失为一个法子大哥才试的,可谁想到当时出了这档子事。”
说着,六的语气颇为惭愧,还带着歉意:“对不起嫂子,当时我们就在山上却没守着你,哪料到竟是被歹人钻了空子。对了,我们后来查过了,都觉着是昱弘和那厮做的,他向来看不惯大哥,总爱找茬,当初你失踪也是他搞的鬼。”
余锦瑟听六如此诋毁自家兄长是觉着既好气又好笑。
“我兄长如何不是你能评断的,起码我觉着他脾气虽说不好但也没必要跟我过意不去。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信你的。”
六觉着自己好像又将事情给搞砸了,他似乎总也那般笨,好像越帮越忙。他觉着一阵懊丧。
但他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地,他又调整好了情绪:“嫂子,你是见过大哥的,你该晓得他是什么样的为人,他没必要骗你,他图个什么?”
“图个什么?为满足他变态的欲望!”余锦瑟顿了顿,嘀咕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六很是错愕,半晌才道:“嫂子,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他救了我,救过许多人。他教导我要好好做人,还教我念书。后来你来了,你就经常教我。你们那般好,都是那般善良正直的人。”
余锦瑟脑中一直盘旋着玉叶同她说的话,她的拳头紧紧握紧,不为所动道:“他就是惯会做戏的。”
六见余锦瑟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狠狠心道:“嫂子,大哥好歹也救过你的命,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去刑部做个证,将大哥救出来吧!”
余锦瑟眉头一皱,急急问道:“他被关进刑部大牢了?”
她又觉着自己的情绪似乎过于急切了,忙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月光虽亮,但六也只能从她的语气里猜出余锦瑟如今的心情,听她如此问心中一动,欢喜道:“嫂子,你还是关心大哥的是吗?”
余锦瑟不愿多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会替他求情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该当如此!何况你跑来威胁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想法?”
六自知理亏,可见余锦瑟是铁了心地不救他也没法子,只道:“嫂子,大哥毕竟救了你。”
余锦瑟自然还记得此事,而且六方才也说过了,只是如今一直听他反复提起她更觉心烦,当下便不悦道:“我令愿他从未救过我也不愿受此等奇耻大辱!”
若没了那一遭,说不得她便不会轻易信任他,更不会瞒着院儿里的一众人翻墙也要去赴那劳什子的约。
“你想杀便杀,反正也不见得你就能从恭亲王府走出去。”
六颓然放下拿刀的手,低低道:“六怎么会伤嫂子呢,六只是担心大哥,更怕大嫂以后想起今日所为会心痛愧疚。六今日大逆不道,还望嫂子原谅!”
余锦瑟心中一痛,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人不会骗自己,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她几乎就要顺服于自己的心,可想着自己父亲和玉叶说的话又生生忍下了。
余锦瑟看着六疾步向窗前移动的身子,不禁一阵恍惚。
她突的想起,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月光洒进屋内,一个黑衣人闯进了她的屋子。那夜,她也像今晚这般醒着,只是那日的月亮没有这般亮,可那人却是看进了她心里般。
可纵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承诺。
外面的响动拉回了余锦瑟云游的神智,她急急朝屋外走去,却是被门口的香儿和玉叶拦下了。
“姐,外面『乱』,你还是回屋歇着去吧!”香儿见余锦瑟似乎还想说个什么,又恭恭敬敬地道,“王府被人三番两次的闯入,若是王爷再不作出反应只怕阖府上下都会闹得人心惶惶,旁人也会觉着我们王府好欺负了。”
余锦瑟暗地里捏紧了自己的衣衫,过了半晌终是妥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呆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