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知府与那边的人是否有勾结,他为着不暴露自己,势必是要护好我的。”余锦瑟又看了眼正着急忙慌收拾东西的明玉和明月,安抚道,“你们莫慌,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明玉和明月听了这话,收拾的动作依然不慢,但显然更是井然有序了。
小六见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想着另一间屋子里关着的人,又去盯着了。
余锦瑟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妇人道:“你来这儿,她定然知晓了,到时候她势必是不会放过你的,跟我们走吧。”
妇人摇了摇头,正欲拒绝,明月却是抢了话头去:“夫人,你管她作甚,她巴不得赖着你呢。”
妇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发现这笑是怎么也憋不出来,最后只好垂着头掩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我才不跟你们走呢,一看就是逃命去的,谁愿意跟着受苦啊。我说你们姐妹俩啊,还不如跟老娘回去呢,跟着这人,能有什么出息啊?”
明月冷哼一声:“我令愿跟着夫人去死也不愿跟着你这种卖女儿的!”
明玉拉了拉明月,却也没再训斥她,只道:“明月,说什么呢,快收拾东西!”
妇人看明玉这副显然是不想多搭理她的模样,是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去暗自垂泪。
这么多年,不论明月如何待妇人,明玉依然当她是母亲,尊她、敬她,如今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跟她说了,她能不伤心吗?
以后,是一个愿意喊她娘的女儿都没有了。
余锦瑟看着妇人这般心头也是难受得紧,当即就打算开口调和一番氛围,不料,却是被妇人拉了拉衣袖阻止了。
明玉和明月恰好在此时一起出屋去了,余锦瑟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妇人定定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眼里藏着千言万语,诉诸不尽,却也是说不明道不清。
临到了,她不过哆嗦着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
只见那玉佩通体透绿,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的字样,在字的周边还镶有一圈柳枝,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
余锦瑟微觉讶异。
依照妇人的境况,这种东西想必是买不起的,就算是沙城中想必也鲜少能见到这种上等的玉佩。
若是一般过路的客人给妇人的,妇人早该当了才是,何至于留到如今?
看这玉佩透亮的程度,妇人该是经常拿出来摩挲把玩才是,又见她眼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余锦瑟想,这玉佩在妇人心中怕是有什么别样的寓意。
余锦瑟正想着,冷不防,妇人一把将玉佩塞到了她的手中,声音低哑道:“这玉佩你拿着,待合适的时机再给她们吧。”
“这玉佩贵重,我断不敢保管,你还是直接给她们姐妹俩才是。”余锦瑟推辞道,“看这玉佩的模样就知是被人常年佩戴在身,足见你对此物的爱惜。既是对你有特殊意义的物件,我更是不敢替你保管了。”
余锦瑟也是希望妇人能借此机会,好生同那两姐妹说说,免得徒添遗憾。
妇人哪里能不晓得她的意思?只是都到了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奢求那些了。
“夫人,没有东西能修复我们的母女亲情了,你帮我保管着吧,我知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妇人梗着嗓子道,“真的没必要。”
其实她起初是没想过将此物交于余锦瑟保管的,却恰恰是余锦瑟的不忍让她决定彻底信任她。
“这东西虽贵重,想必依着夫人的身份也是不会贪图这么个小物件的。”
明玉和明月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回来就见着妇人看着余锦瑟手中的玉佩,两人误以为是妇人在向余锦瑟讨要这个物什,当下面色就不好了。
明月最先耐不住开口了:“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什么都给夫人讨。”
余锦瑟正欲解释,却在看见妇人哀求的眼神时止了话头。
妇人是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顺着明月的意思离余锦瑟远了些。
明玉立时上前扶住余锦瑟,明月也在狠狠瞪了眼妇人后走到了锦瑟身边扶着她。
既然已经收拾完了,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当即扶着锦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妇人看着泪眼朦胧地目送着自家两个女儿走远,瞧见余锦瑟回头时,嘴唇动了动。
妇人虽没出声,余锦瑟却也晓得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全作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