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摇了摇头:“不,念雪是雪梅留给我的礼物,我没能护好她,我定要护好念雪。还请母后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过她吧!”
恭亲王深深作了个揖。
皇后看着一向高傲不肯低头的儿子,竟又为着一个女人来求自己,气儿是不打一处来,当下便赌气道:“我要是不呢?”
“儿子念着母后为儿着想,不想同母后作对,只是母后,如你所言,儿子羽翼已丰,儿子定然不会让你得手的。”
他以前没能保护好雪梅,如今他定要护好他们唯一的女儿!
皇后怒瞪着从进门起就一直站着的恭亲王,久久不言。她看得出来,自己儿子这回是铁了心地要护着余锦瑟了。
皇后清楚得很,恭亲王早已不是那个听话的儿子了,更知道自己儿子的执拗,只要一碰上余雪梅的事儿就要疯魔。
皇后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半晌,还是她妥协了。
“你还真跟母后置气啊?多大岁数了,以为自己还小啊?放心吧,母后不会动她的,就是这回,也不是母后做的。”
恭亲王眉头并未松开:“那到底是谁在父皇面前说了念雪,又是谁支的招,要请念雪进宫?还有,玉叶以前是母后的人,现下伺候父皇,她到底又跟念雪说了什么?”
“那狐媚子,本宫一个不慎就让她魅惑了皇上去,真真是气煞了本宫!这回的事儿也是她作的妖,说什么进宫前承蒙余……昱念雪照顾,想她了。”
皇后不喜恭亲王的态度,但对他又发作不得,只好将气全数撒在玉叶身上了。
“皇上被她给哄得五迷三道的,就叫我设了这个宫宴,特特请了昱念雪进宫,你也不是不知道,还跑来质问我!这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掺和。”
恭亲王虽不信皇后的说辞,但皇后的气怒又不似假的,况且皇后是他的母亲,关系不易闹僵。
他当下敛了周身的气势,躬身作揖向皇后赔礼道歉。
皇后自然是原谅了恭亲王,又对他好一番叮嘱,让他好生注意着,不要让旁人拿了把柄去了。
末了,皇后又叹道:“不是母后训诫你,只是这事儿你做得确实不妥。要是旁人母后定然不会饶了他们去,但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不会生你气。罢了,你去打点一番,问问那狐媚子宫里的几个丫鬟吧。”
恭亲王听了这话,又说了好一番好话,哄得皇后露了笑脸才作罢。
皇后送走恭亲王后,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一袖子挥落了一旁的青瓷茶盏,茶盏应声而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堪堪稳住身形。
殿内的宫女皆吓得一颤,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还是皇后贴身宫女紫儿先开了口。
“娘娘息怒,王爷心中还是有娘娘你这个母后的,王爷先前只是被气昏了头罢了。况且王爷同娘娘母子情深,哪里是旁人能及的呢?”
皇后勾唇冷笑道:“好一个母子情深!他不就是怨本宫吗?怨本宫当初给他找了个王妃。他为了那个女人做了多少蠢事?连自己王妃都不要了,险些连本宫这个母后都不要了!”
紫儿大惊,断没有想到皇后说了此般秘辛,忙伏身叩首劝道:“娘娘慎言啊!”
皇后也知自己失言,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在殿中的人,都给本宫记着,要是敢露出去一个字儿,别怪本宫不讲情分!”
殿中宫女个个应是。
出了皇后的寝殿,恭亲王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在宫里寻了个人来,让他去打听宫宴那日玉叶同余锦瑟说了什么,这才离宫回府去了。
恭亲王让人查了半晌也没查到余锦瑟去哪儿了,他心底明白,这是有人替她掩了行踪。思及此,他才冷静了下来,让人循着西北方向去查。
还没入夜,宫里就来了消息,说是玉叶将宫人都遣了去,他们也没听清什么,只隐隐听到了卫小将军的名字,还说什么受了重伤,活不久之类的。
恭亲王知道自己猜对了,余锦瑟果真是去寻卫渡远了,心里是又怒又急,但也是无可奈何。
他只叹自己女儿也是个痴情种,都失忆了,他都使了那样的手段,竟也还心心念念着卫渡远。
当真是天下女人一般傻,不,不对,雪梅就不傻。无论自己是不是有意要违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约,无论自己怎么求,她都那般决绝,是一丝情面也不留。
固执得很!
自己女儿似乎也继承了她这般固执,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