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官几乎要出离愤怒胸口如万钧石压左手所化剑刃瑟瑟鸣响伴随着他吐出的字句,带着裂肉碎骨似的恨意:“我同阿奴一起长大,同入神籍。一司造物一司时辰。我同他一起留在现世,足有十载!他与我有白首之约他是我妻子!!你?你又算什么东西?”
妻子?白首之约?
玉邈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不可思议地瞄了一眼里屋再转过来时,眉目间便含上了嘲讽的笑意:“我与他同窗四载相恋至今,也有近十载光阴。他是我的。从里到外,整个人,全是我的。”
玉邈咬字清晰,绝无歧义引得倾官再次想起刚才隔着一层窗户听到的鱼水欢好之声,不由得暴跳如雷再不废话,拔剑便刺。
玉邈毫无惧色,以广乘拒之,只在翻手之间,风云之色大改,周天遍是浓郁起来的澄金色泽耀目无比。
二人又呈僵持之势时,倾官果断出脚,足生烈风,径直朝玉邈膝弯处踹去,玉邈顺势翻转过半个身体,单膝跪下,广乘和“广乘”摩擦间,光焰四射。
本是大好局势,倾官突觉不妙,不得不纵身向后退去,果然,那溅出的火花落地后,竟成一地滚金,朝倾官面门激射而去!
由于退得太快,倾官落地不稳,好容易才在雪地中站稳脚步。
他过度俊美的面容被痛恨扭曲,满目狠厉之色宛如刀剑:“你窃取我宝器,还窃取我至爱之人!姓玉的,我与你不死不休!”
尽管对倾官的说辞略有疑惑,玉邈却不欲在此时和他讲清道理,只慢条斯理地冷声道:“何为不死不休?你的实力几倍弱于我,若是争斗起来,要死的只有你一个。”
倾官咬牙。
玉邈的话虽说是难听至极,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当年,倾官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把裂魂入自己胸中的感觉。
神魂被强行撕裂开来的瞬间,断魂枪的枪头也一并断在了自己的胸腔里。只是那个常常一脸担心着急地跑来治疗自己的人,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倾官瞬间的动摇,玉邈抱臂而立,眉眼中自带一段清冷蔑视之意:“如果真像你口口声声所言,对你家阿奴如此爱重,他怎会神魂四裂?他的转世,怎会被魔道屠戮三百年之久?”
倾官愤然抬头,怒声道:“你呢?你若是能照顾好阿奴,会让他再次死在仙界手中吗?会吗?!”
一时间,玉邈也愣住了。
两相沉默间,挣扎了半天硬是没起来床的江循,总算是赶到了战场。
面对此情此景,江循却是一声不吭,径直越过玉邈身侧,抬脚便打算迈过门槛。
他来得匆忙,只裹了玉邈的外袍,衣带还没来得及系上,松松垮垮地垂在身后,他正欲迈步过槛,由于腿软腰酸,被垂下的衣带重重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前倾,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栽倒。
一前一后的两人均见势不妙,玉邈伸手拖住了江循的胳膊,倾官则抢前几步,一把拉住了他另一只手,往自己怀中拽去。
玉邈脸色骤变,刚想把江循拉回来,就见站稳脚跟的江循竟然反手抓紧了倾官的手!
凌乱潮湿的发遮挡住了江循的眼睛,他呼吸急促,用力捏住倾官的手掌,像是要抓住什么宝贝的东西。
倾官眼中闪出异常闪亮的光彩,上前一步,作势要揽住他的腰:“阿奴?”
玉邈面色一凝,不由得把人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拉了拉,提高了声调:“江循!!”
可在下一个瞬间,他觉得掌心一凉,江循也拽住了他的手,发力捏紧。
江循就这样把自己搭成了一座桥,泛泛辉光自他掌心而出,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玉邈和倾官体内,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个借由江循被连通的人猛然绷紧了身体。
江循想要他们看清楚,三百年前,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百年前,西延镇上。
正值元宵灯节,满镇辉煌,像是有一整条银河跌落于此,家家扶老携幼,出行观灯,大街上摩肩接踵,甚是繁华热闹。
在一处街拐角上,围着三四个随家人一起出来的少女,个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她们的家人均在远处观灯,这些平素就是好友的女孩儿自然更愿意混在一起。
她们正在围看一只小奶猫。
顶着一身亮晶晶的雪白毛发的小猫,再加上水光盈盈的宝蓝色瞳眸,可爱得让人心颤,它短而小的尾巴摆动两下,扒住一片绉红色棉裙角,张开嫩嫩的三瓣小嘴唤:“喵”
它的声音又细又弱,惹人心怜,尤其是被它扒住裙角的小女孩,兴奋得满面通红,托住它的前爪,有点笨拙地把小家伙抱起来,逗弄着它左腮上的一抹小胡须,跟小猫儿商量道:“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小家伙往后一缩,有点害怕地摆了摆脑袋,顺便用娇嫩的粉色小肉垫抱住脑袋,捂住眼睛,在女孩怀中蹭一蹭后,又微微昂起头,把爪子放下来一点点,只露出水光荡漾的眼睛来,怪委屈地看向女孩。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几个女孩子兴奋地叽叽喳喳,就这只猫的归属问题讨论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着蓝色棉裙的女孩小步跑了过来,手中托着一方油纸。
女孩子们嗔她:“怎么才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