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诡异的事莫过于一个人刚才还站在身边,一转眼功夫突然就没了。
要我是初入江湖的小新嫩倒也罢了。可是我一个化髓境界的小高手我居然能遇到这种事,这简直是太不科学了。
叶凝也怔了下,然后她开始找。在附近转了一圈,又蹲到地上找。
我问她:“找什么?”
叶凝说:“地上会不会有什么窟窿,然后他掉进头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窟窿什么的不太可能。这人呐……”
我又回想了一下跟孙老头见面的整个经过,最终脑海记忆停留在他眉宇间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温暖的白光上。
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样的修行,他怎么会有那样一股柔至骨子,灵魂深处的白光?
我不解,更加的不知道。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大大的天下绝非以武入道一条路。
有很多人,通过不同的路。一样证到了我所认为的那个神!
陆大娘肯定知道什么,但她不方便说明。所以她给我们引荐了孙老头,孙老头明白我和叶凝要找什么样的人,准备过来接什么样的因缘。
机缘之下,这就给我和叶凝安排出了一幕让人回味深长的仙人指路。
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对孙老头的突然消失已经不再好奇,我只需要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并且他们做的全是在我们眼中非常普通且平凡的事,这就足够了。
是的,他们存在,但却并非想像中那样,锦衣美食。豪车别墅。又或高处不胜寒,抚琴弄画,焚香玩茶。
那些都不是他们做的事。
他们做的是真真正正,大道无痕,润物无声的事情。
有如应前辈,香港的无名老者。孙老爷子同他们一样,都是最最让人惊叹的那么一位‘普通人’。
我焚了心香一柱。
谢过孙老爷子指点迷津,又在心中顶过了礼。最后我对叶凝说:“走吧!咱们去会会涯上的高人。”
叶凝还好奇呢,一个劲地问我:“那老爷子他是什么人呐,他要是高人,他怎么不去干掉刘三这帮家伙呢?”
我笑了下说:“他们是跳出高术这个江湖因缘外的存在,他们不想沾染这个东西。他沾了。染了,可能会把本已经按照天定机缘发展的事情引到另外一条不可预知的路线上。”
叶凝:“那他干嘛给我们指路啊。”
我说:“这是必定的结果,如果他不指这个路,我想我们还是会遇到那位……高人。”
我指了一下山崖。
叶凝忖了忖后,又打量了一眼四周,跟着好像发现什么般拍手惊说:“咦,想起来了,当年陆大娘领我进山闭关。我好像走过这条路,对……就是这儿,这有棵大树,树根拱起来还包了一块大石头。”
“你看,仁子,就是这儿!”
叶凝指着一棵树。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树根已经露出地表。并且树根还缠绕了一块足有一米见方的巨石。
如此更加验证了我的推测。
陆大娘让孙老爷子领我们来,应该是告诉我们,高人们没有躲起来找清静,他们在做这件事,只是,他们做的,跟我们做的,不太一样罢了。
我和叶凝望着陡崖,又转了一圈,最后看到一处掩在一块突起巨石下的小屋子。
这屋子极是简单,用的是泥土混合了干草做成的泥坯搭就的房子。房子四周种了一些青菜,门口处用干枯树枝搭了一个狗窝,窝边儿上趴着一条懒洋洋的大黄狗。
大狗看到我们,没有叫,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打量一眼,便继续趴着睡它的大觉去了。
我们沿着这草屋向后一转,就发现了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顺着路走了十几分钟,又上过一个陡坡后,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崖上。
那人还在习拳,他打的招式,动作,非常的灵动。合着云海,初升的旭日,看上去极有一股子道家的仙韵范儿。
我在叶凝身后,叶凝独自一人往前走。
走过了十余步,在距离那人二十米外的地方,我们站住了身形。
这回离的近了,我打量那人,发现他头发很长,好像很久都没有理过了,下巴上也蓄了浓密的胡须,身材很瘦,但却极富精气神。
此人年龄目测在四十出头的样子,正值中壮年,这个时候能突破到化筋骨,且看上去与世没有太多纷争。这道行确实是很深了。
他没有搭理我的叶凝,只顾在那里专心走他的拳。
我们也不打扰,看了十五分钟后,对方徐徐收功。跟着又面对太阳静立。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深深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是对太阳吸的。吸完后,他又微微下蹲,两手平抬,举了一个类似浑圆桩的架子。再之后,他就不动了。
我们又等了半小时,这人开始慢慢的站起,他的动作非常小心,好像深怕惊到什么般。最终站直了后,他徐徐地做了一个收功回架的动作。
收完了功他就转身往回走了。
走到我们身边,他没有看,也没有说话,仿佛当我和叶凝不存在一般,擦肩而过,言语全无!状欢沟弟。
叶凝惊了。
“咦,仁子,你说这人!他,他怎么不说话的?”
我说:“这人自有他修的法门,修的方式,他不说话是有原因的,否则他若说话,他就不会来到这终南山隐居做隐士了。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我们这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拐回到他的小院儿。
来到院门口,他习惯性伸手摸了下大黄狗的脑门就直接奔他的小屋去了。
到屋门口,他用一个很旧的木桶倒了一点水在一个快要破掉的脸盆中,然后他开始洗脸了。
这时我走到了院门口,说了一句:“这位前辈,我们来打听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他叫蒋青,另一个不知是做什么的,应该也是隐士吧,他叫白道福。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这两人,我们有急事,非常想见到他们。”
话说完了,对方洗过了脸,便开始打开房门,跟着又收拾干树枝,拿了一个瓦罐,倒里一点点米,又放入清水,这就生火煮粥。
我跟叶凝就这么站着。
站了半个多小时,粥差不多好了,他又拿了几根青菜,洗净掰碎扔到粥里,跟着又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好像很小心般,从里面捏了一点点的盐放到粥里,随便搅合几下就撤火准备开始吃饭了。
我看的是一阵心酸。
这人穿的衣服,破旧到极致,吃的东西简单的可以说就是一口吃的了。一罐粥,扔进几片菜叶,再放点盐,没有油,没有肉,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多久啊,一天天怎么熬过来的?
我静立,就是这么看。
对方等到粥放温了,他就开始吃上了,他吃的很香,先是装到小碗里,后来都吃光了。他又把清水倒入罐中,放到火上开始烧,最后那水混着罐里剩的米汤烧开了后,他稍微晾一会儿等其变凉了,就捧了罐大口喝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