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高一米七六,七七的样子。木杂休才。
上身穿的是一件磨的大窟窿小眼的中山装,这衣服已经没有布的颜色了,此外上面遍布了一层又一层的油渍,他的两腿套也是同样布满黑色油渍的裤子,双脚是一双遍布窟窿的解放鞋,那鞋的顶面已经透了,露出了同样油亮的几根脚趾头。
这人……
坦白讲,街上的流浪汉,叫花子穿的都比他干净。
这是外表给人的感觉,除了外表,内在呢?确切讲,我能感知他是个高手,并且他身上的功夫有董老爷子的气息。
这高人应该是比董老爷子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吧。
只是这人性情,远没有董老爷子稳重,他好像更随性,古怪了一些。
他闪出来后,到我面前说:“你看着那两家伙比试了。“
我一怔,我怔的原因,这家伙怎样感觉跟我好像很熟一样。
我说:“是啊,怎么了。“
“吓不吓人呐。“他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问我。
我说“呃,还好吧。“
“嘿嘿……“脏怪人笑了笑说:”没用,你没看呢,那老太太放个术都得把小动物们给撵跑,你知道为啥吗?“
我说:“老人家心地善良。”
脏怪人一摆手笑说:“啥哟,那是她怕惹因缘,伤了一个小虫虫!”他比量一下说:“她功夫都得退步好久。他们学的那些,不行,入不得世,一入世,就完了!”
我说:“怎么完了。”
“没了呗,他们那些本事,一入世就全没了。他们是隐修,隐了后才有这些东西,然后用这本事来参悟大道。一旦不隐了,入世了,去跟俗人们一起过日子了。完啦,啥都没了,你让他打,他可能连个十五六的孩子都打不过。”
“啊……”我惊了一下,又糊涂了。
脏怪人嘿嘿一笑说:“所以,你不用怕他们,真想打,你就上去打,打他们一个嘴巴子,他们得把另一张脸凑过来让你打。”
我摇了摇头说:“我为什么要打他们呐。”
脏怪人:“比方嘛,打个比方,咦……好了,我给前面那小姑娘的野鸡快收拾好了,来,咱们吃,吃吧。”
我听了这话跟脏怪人转身一走,没多远,我就见叶凝一脸气愤的样子说:“哪里来的死老头,有你这样的吗?往人被窝里塞个烤好的野鸡,你说一会儿让我们吃,你……你事先打个招呼能死啊,我,我这一身衣服,全都油了。”
我看着叶凝样子。
果然,她身上,手上全是粘呼呼的油渍。
我这时走过去,给了叶凝一个眼色,叶凝会意之余,她不说话了。因为我想她明白,我们这是遇到高人了。
“来来,都过来,吃,吃野鸡,这个呀,可好吃呢。”
说着,脏怪人蹲到地上,把叶凝用几张纸垫起来的一个烤的黑呼呼的小野鸡拿出来,跟着又伸出脏的不能再脏的手,将鸡肉撕开说:“来,来吃啊。”
我和叶凝对望一眼。
我俩仿佛下定莫大决心一般,走过去,坐到地上。接过脏怪人递来的鸡腿儿,一人一个,先是仿佛咽药般,皱眉咬了一口,转眼过后,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鲜香的肉了,肚子里的饿意一下子就给勾起,然后一股脑,就把鸡腿给啃了个干净。
脏怪人笑着,又继续撕,然后……
叶凝:“呕……”
她拧头呕了一下。
呕的原因是,这鸡肚里竟然有一根剥了皮的蛇。
脏怪人却当那蛇是美味,他伸手揪了一段,扔到嘴里大口嚼的同时说:“好味,好味,这个蛇呀,要剧毒。然后要它在合适时候,自然咬了鸡,这鸡也不是普通品种,临死前这鸡要狠命啄了蛇的七寸,将其数口啄死之后,还要趁这两个偶然遇到一起的冤家在身体没凉之前,剥去蛇皮塞入鸡腹,跟着用这里的一种细黄泥糊上野鸡,放到干松塔做成的炭火里慢慢的煨烤。过程呢,还要时不时的淋上一些山泉水,这样,翻烤将近一个晚上,这毒遇热解了,鸡和蛇的肉也烂熟了,这样剥了黄泥的皮,才能入嘴来吃。”
我听的微呆……跟着不由自主,接过脏怪人递来的一段蛇肉,扔到嘴里,嚼了两下,只觉美味异常。
脏怪人又说:“世人不知天成之妙,只知这般吃法味道极好,于是有人捉了蛇和鸡困在一起让两物相残,虽说这个法子也能出美味,但这其中怨气却是极大。因其非自然生就的,而是人为满足口腹之欲而为之。是以……不合道,不合道也!”
脏怪人摇了摇头,又扔嘴里一块蛇肉。
叶凝听这话,她不呕了,而是擦擦嘴问:“你说的意思是,这蛇遇到鸡了,它咬鸡,鸡又把它弄死。跟着你偶然捡到的是不是?”
脏怪人:“前面是偶然,后面捡到不是,是我寻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寻到的。你俩,有口福,有口福吧。”
脏怪人递给叶凝一块蛇肉,叶凝想了想后,她一咬牙,扔嘴里果断吃上了。
“嗯,味道不错。”
脏怪人咧嘴一笑又说:“合道天然,于自然生死之法后留下的肉食则为净肉。此净肉,于道,可食也。”
听过这话,我觉得这脏怪人出现的虽是另类,特殊,但所讲的言论,却又合乎了很多的道理。
于是又吃了两块肉后,我正要问他是不是这山中的隐士时,脏怪人又一笑:“鸡从何而来。”
叶凝:“鸡蛋呗。”
脏怪人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说:“此蛋已俱足化生之能,只是,它仍旧是卵,若就这般摆着,不日将腐败,它又有何用?”
叶凝喃喃:“卵用?”
我有点憋不住乐了。
脏怪人却哈哈一笑说:“若想蛋生鸡,则需孵化,若孵化,则需适应的温度。此理如胎儿一般,于母体之内,若想从冥冥中一抹真灵胞子化生成人,则需要温度,养分,等等一切。方可成具人身。”
脏怪人讲的是,胎儿。他讲胎儿,有什么用呢?
我正待要问。
脏怪人看着我笑说:“小娃娃,你已身具胎相,可你知,这养胎之法吗?”
叶凝一听这话她怒了:“我家仁子是纯爷们,你什么意思,他……”
脏怪人却笑说:“此为胎相,非女子怀胎之相,小娃娃,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