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极妙的妙事。
因为下士只知自身,除了自身,眼中一切物事,皆是旁物,皆是与其无关之物。
无关之物在他看来,好的,漂亮的,占之便是得之。
因故,他大笑。
可下士们不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小到一粒尘埃,一个微小的夸克。大到一颗行星,一个旋转的星系。
它们与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我们本就有了一切,又何必苦苦去求,去拿,去夺呢?
静了!
这一刻,我真的是静了。我忽然就在这个石头堆旁坐了不知几天。
一动不动,就这么坐着,任繁星,太阳,白云,乌云在头顶掠过。
任小雨飘落,任冷冽的风,夹着小雪打在脸上。
我坐住了。
直至我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你饿吗?”
这声音很轻,很淡,透着一丝的怯意。
我睁开眼,忽然就见了一个少数民族小女孩儿,她不是藏族,但具体是什么民族,我还不是很清楚。
她大概只有六七岁,手上牵着一头长了大角,身上毛如飞瀑般落下的大藏羊。
小姑娘普通话说很生硬。
她说完了后,好像很害羞般,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看了看趴在我身边的花球儿说:“你的猫真好看。”
花球儿呲牙,露出凶萌的表情。
我笑说:“它的名字叫花球儿。”
小姑娘:“真好听。”
说完,她好像要想过来抱花球儿,但又似极不放心,于是挪了两步,终于还是停住了。
“爷爷说你应该是饿了,他让我过来邀请你去帐篷里吃东西。你会同意吗?”
我说:“好啊!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想了下,她说了一个音。
这个字很快,我大概听了下,对应的汉字应该是‘吴书,又或无素……这样的一个发音。
我又听了下,感觉乌素这个名字应该是比较接近。
“你好,我叫关仁。”
乌素咬了下嘴唇:“是爷爷叫我来的,他说你该饿了,然后他还说,你是汉人中的英雄。”
我问乌素:“哦,那你的民族是?”
乌素说:“我是羌族,我们的老家在阿坝那里。不过这里也有我们的牧场,我们现在就住在牧场。”
我一听明白了。
这个乌素应该是来自一个标准的游牧民族家中。
她们的固定居住地,应该是阿坝那边,但因为要放牧,所以就来到了理塘这边的牧场。
我对乌素笑着说:“好啊,谢谢你的邀请,我答应了,那你给我带路吗?“
“嗯。”乌素郑重地点了下头。
我起身,就这么领上花球儿,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走了。
我走了很远,来到了一个位于草原中的大帐篷外。
我到了门口,里面的一道气息冲到我的脑子在向我问好。
我在心里同样回了一个好。
帐篷的帘子让人挑开。
我看到了一个满面是皱纹的老者。
他很沧桑,脸上的皮肤呈古铜色,但他的双眼很有精神,非常的干净,纯透。
他看着我,嘴角挂的是淡淡的笑意。
我没有问,我就知道,他在等我。这是我的因缘,我接到了。
我走进了这间外表看着平淡无奇,实则内部别有洞天的帐篷。
这里面的真是一应俱全,大大小小的东西,生活用品,包括发电机什么的全都有。
这几年牧民的生活质量比之从前有明显提高了。
如果不遇到大的自然灾害,一年赚个十几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有些牧民有了钱后,就开始向往城里人的生活。转尔卖掉了牛羊,搬去城里做生意。
但……
很多人就此失去了他们宝贵的未来。
我进到帐篷里,老者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请我在一个位置入坐。
我坐下来后,老者双手奉上一碗浓香的羊奶递了过来。
“总是要回来的,喝下这碗奶,回来吧。”
我伸了手接过,明白老者这话里深刻的意味儿。打坐的那几天,我过的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我远离了一切的因缘,我独自那么坐着,虽说感觉很好。但那不是我要过的日子。
我如果继续保持下去,同样不会有成就的。
我还是要面对我的因缘,去战,去拼,去杀!
一一的结束后,当所有因缘了解,我如果能活下来。我再去过这样的日子。
这碗羊奶,就是一个开始。
我接过,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然后这一刻,我发现身体里面多了一副清晰的骨架!
是羊奶入肚,刺激我身上的神经,转尔神经传递给大脑,大脑中的自主意识苏醒后,接受到身体传来的信息。
化髓一境,我证的又深了一层。
如今我证到骨了。再往下是筋膜,再往下是内脏,然后呢?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步步的求证,最终会见到真神!
羊奶很好喝,我抹了下嘴,看着老者。
老者默默地转过身,然后拿出了一个古旧的木头匣子。
“几十年前,我遇见了一个浑身是伤,倒在雪地上的‘加都嘎惹’……”
我听的是这个音,老者念的很快,所以,我描述不太上来,但好像是‘加都嘎惹’的意思。于是我一怔。
老者笑了下:“藏语,巫师的意思。藏族里面,最原始的宗教是苯教。后来莲花生到藏区弘扬佛法,这才有了藏传的佛教。但苯教仍旧是藏区的本土宗教之一。加都嘎惹是苯教里的巫师的意思。”
我恍然之余,老者继续说:“那个加都嘎惹浑身是伤,他交给我一个牛角说,后世的有缘人,会用这个牛角的号音唤醒迷途的有缘人进入圣地,他们会守护那里击退想要染指它的人。”
“我答应了那个加都嘎惹,留下了牛角,不久他就死去了。我把他送到了日喀则,让他跨上鹰背随雄鹰远去了。”?PS:天葬法。?
“这个牛角我一直守护在身边,这么些年来,它一直都没有给我任何的提示,直到不久前,有一伙汉人过来这个牧区跟人打听,有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牛角。我知道,它的命运即便苏醒。”
“然后,就在前三天的一个晚上,它突然就响了。
“那呜咽的声音仿佛催促我一般,我爬起来,拿着它,走在飘着小雪的高原,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那一刻起,我知道加都嘎惹的预言实现了。”
“我的朋友!你拿走它吧!”
老者说完,他从一个木盒中取来了一个遍布了一层又一层暗纹的灰褐色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