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是练家子,我能看出来他身上有很好的马步功夫,洪拳功夫。另外他早年好像是混道儿上的,因为他胳膊上有刺青。
洛杉矶唐人街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是洛杉矶治安最不好的地方。
这里充斥着大量的华人帮派,本地黑人帮派,越南,韩国帮派,然后大家在一起死磕,用枪打,用功夫来打。
后来具说中情局和联调局都介入进来了。
经过几十年的整治,唐人街的黑帮冲突已经不会出现在明面了。
但一样,也有。可大多是潜于地下。有什么摩擦,冲突,都选择在一个不扰民的前提下,偷偷的解决掉。
所以,现在去唐人街非常的安全。
张叔领着我在繁华的唐人街走了十多分钟后,一头就拐进了一个茶馆模样的地方。推门进去后,先是一个大影壁,绕过影壁是两道环绕向上的楼梯。
张叔没领我上楼,而是直接推开另一扇正对了影壁的大门。
这样,我就跟他来到了屋中央的一个大天井。
这是个院儿,院里砌了假山,摆了各式各样的植物。耳中听到的有古琴音,除外,还有人说话的动静。
在张叔带领下,我们绕过几个大大的盆栽后,一张直径足有三米的大桌子映入我眼中。
而在桌子四周则坐了七个模样儿不一的武林高手!
都是真正的高手,我没细去看他们具体是什么功夫,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他就是尚志!
一别数年呐,尚志鬓角那里浮现了一丝丝的白发。
他面容,对比当年,好像也苍老了许多。不过,当年我没见过他,只是在黑暗中用感知能力去看的。
如今亲眼看到,我深感尚志的功夫退了不少。
退的原因,应该是墨脱那一劫,他一样也拼到了最后一刻,但他还是受伤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我没理会其它人,到了近处,只抱拳向尚志问候了一声:“晚辈关仁,见过尚前辈了!”
尚志面色忽地浮现了一丝尴尬。
紧跟着他伸手抚了抚肩膀说:“关仁呐,我身上有伤,不能回礼了。还有,我这功夫,都不如当年的你了。这前辈,还是不用叫了。”
我一怔,末了我说:“功夫不分高低的。您在我之前,所修有成,这就是前辈!你我之间,事情归事情,但一声前辈,无论何时,我都应该叫的。”
尚志一愣,末了他又是一声长叹,跟着就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尚志因为什么叹气。他现在功夫退步了,跟着好像周围的几个人也不把他当高人对待了。
那种地位反差带来的人情冷暖,让尚志为之感叹。
跟尚志打过招呼后,我扫了眼其余人。
最后,我的目光跟坐我对面的一个老者对在了一起。
这老者面情很淡漠,冷冷的。他看了我一眼,淡然说:“你就是关仁?“
我说:“正是在下。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没说话,只是轻轻端了一碗茶,拿来嘴边喝。
尚志这时欠了一下身说:“这位前辈姓朱,名问候。”
朱问候!
名字起的挺霸气呀。
我当即一抱拳说:“见过朱前辈。”
后者,嗯……拖了一个长声儿后,尚志又起身,给我介绍其它人。
我一一的问候过了。
这才坐了下来。
我坐在尚志的身边,看了眼他的身体。
果然,他的手臂缺了一条。
我问尚志:“前辈你的手臂?”
尚志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说:“没办法,阴邪之气侵入,气血已经僵死,我出来墨脱的时候,手臂都已经臭了。再不断的话,引发全身的败血症,我可能要送命。无奈,只好用一把刀,自行给它切了。”
尚志喃喃说完,又看我说:“你当时,不是已经死了的吗?还有那一个女孩儿,她怎么样了?”
我说:“唉,一言难尽呐,一言难尽!”
刚说完这话,突然,我对面的朱问候冷冷扔来了一句:“关仁,这武道上的,怎么到了洛杉矶招呼不打一声,见天的跟洋鬼子混在一块儿。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呐,你是想跟那些白皮猪一块儿计划着什么事儿吗。啊……?”
我一怔,忙抱拳说:“不敢当,我到美国来是求学,求学为重。”
朱问候冷笑:“求什么学呀!求学?求学,你前些日子能跟那老毛子打?我听说怎么着,那些白皮猪当时看的还挺高兴?哟……这怎么一晃神功夫,就学了吃里扒外的本事呢?到了这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跟那么个废人,你讲什么废话呀。”
我觉得这朱问候功夫肯定是练岔了。
气儿不对!没有真正练家子的那种胸怀宽广之仁德。别的什么东西,更加不用提了。
当然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投靠了霸王正道,做了一名道貌岸然伪君子。
品味人不能看明面上的身份,得看他平时做的都是一些什么事。
这样,才能综合来评价一个人。
比如熊剑强!
估摸不知道的,肯定觉得这人不是一个好玩意儿。
但若知根知底,与其相处一段时间,却又发现,原来是自已当初错了。
朱问候,便是如此。
说话什么的,不中听,这倒也罢了。
待我看看你怎么办事儿吧!
看过了后,再来说话。
朱问候冷冷说了几句后,他话音一转又说:“既然来了,就是客,来呀,给上茶……”
一句上茶结束。
我一瞅,我面前摆的是一个空碗。
转眼间,唰的一下,打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妹子,这妹子手一扬。
能有十来根的茶叶,就呈散花之势,奔我打过来了。
我摇头一笑,也没看,手一端茶碗,在空中反复的一兜,一移,转眼功夫,十来根茶叶就全进到碗里了。
而在我接过茶叶的同时,那妹子,又一扬手里拿的开水壶,哗的一下,一股子开水裹了浓郁的水汽,就奔我身上浇过来喽。
我同样,端了茶碗,用听劲的功夫,把开水兜住,然后轻轻的一旋,碗在半空徐徐一旋的间隙,我移着它,就将那开水接住,然后一滴不洒,完全装到碗里后,我将这盖碗稳稳放到了桌上。
朱问候看过,他笑了一下:“嗯,能有这喝茶的本事,也算是不易了。不过,接下来能不能有吃饭的本事,这可就是两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