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登船还有一段时间,很多人大包小包提拎着行李聚在岸边的一小片空地上聊天。我和叶凝刚走过去,还没等我把周围人看清楚,人群中的一对执着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微微转了一下身。抬头功夫,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就出现在视线里。
可能是我在这个江湖见过的人太多了吧,冷不丁看到这大叔,我竟没想起他是谁。最后还是他眉宇间淡出的一道气质让我想起他的名字。
他是柳先生。
柳先生是我在美利坚认识的,那会儿是我夺走那块天然的黄金陨石时。在那家汽车旅馆外遇到的他。
柳先生是剑道高人,我当初曾经答应过与他一战,一晃近两年的时间过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遇到他。
柳先生见到我好像也很意外。但他眼神只是微微一变,转瞬又恢复了那副冷傲的剑道高人的样子,挺着笔直地腰板站在那里除了盯我,他什么话也不说。
我这时低头过去跟叶凝小声儿说了几句话,把这个柳先生的来历大概同她交待了一下后。
叶凝拧了下眉:“东洋人?找你试剑?”
我说:“先不管那么多,过去问问他为啥上这船再说。”
我径直朝柳先生走过后,后者看到我,面上神情微微一变。
我注意到他表情上的这个小变化,当下不动声色,站在他身畔,面朝大海方向看着大船 ,我想了想,末了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你好。”
柳先生费了半天劲,用生硬的中国话回了一句:“你好。”
由于语言这东西是硬伤。所以我跟这柳先生在短时间内好像不可能有太多的交流。
是以我打了一下招呼后,转身朝柳先生一笑,这就又朝叶凝走过去了。
“什么情况?”叶凝低声问我。
我侧头想了想说:“搞不太清楚,按说这个柳先生见到我他应该提比剑的事儿才对,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叶凝:“另有隐情,不便透露身份。”
我点了下头,这时我又望向人群,瞬间我就找到了拿着行李的聂大娘和她的师父苏道长。
看来高人们都来了。
但他们急着上这条船为的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不得而知,眼下入口处的人群开始动起身,这眼瞅就是要上船了。
我和叶凝提了行李,随人群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过了入口往船上走,沿舷梯走了不十几步,我突然感到手机震了一下。我以为又是什么垃圾短信就没在意,等到了甲板上的时候,我下意识掏了一下手机。结果发现有一条陌生人来的信息。打开信息一看,我瞬间就是一怔。信息就是一句话’’今晚凌晨二时,后甲板,速救人。’
读过信息再看信息发送的号码显示是一个本地的手机号,我当即就回拨了过去。结果如我推测,对方关机了。
后甲板,凌晨两点救人?
救什么人?
不会是坑人吧。
我把信息记下后,顺手将这条信息给删了,接着便同叶凝一道提行李去了客舱。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我们到了客舱,在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我将那条短信的事儿跟叶凝说了。
“你怎么看?”叶凝问我。
我说:“得去。”
叶凝:“给个理由?”
我笑了下:“没有理由,同样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阴谋。因为要搞一个阴谋来陷害我们的话,他的套路未免太低级了。还有,我们的身份。”
我看着叶凝微笑。
叶凝恍然之余,她长松口气说:“假护照就是这点好,做了坏事儿。不用担心人查出来。”
我哈哈一笑说:“走,既然上了大船了,咱俩且当这次是度蜜月喽。”
叶凝也一笑:“好的呢。”
短信事件很快过去,我和叶凝安置好了随身的行李,这就一起离开客舱,来到外面的甲板上。甲板海天一色,风景格外的漂亮。此时,大船开始鸣笛,然后徐徐驶离了港口。我俩在上面吹了一会儿海风,后又去餐厅那里吃了一顿饭后,便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整个下午我们就这么守在客舱里安静地坐着。
到了晚上,又到餐厅用了一顿晚饭,回来后继续干坐。
就这么一直守到了凌晨一时四十五分的时候,我给叶凝一个眼色,当下穿好衣服鞋子,这就悄悄离开了客舱。
后甲板那地方是一小片的开阔地,白天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因为人大多都聚在上层的甲板还有船头位置。所以那儿相对来说就比较的偏。我和叶凝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绕到了后甲板上方的一个小游泳池边儿。
到了的时候正好看到泳池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瞅着好着六十出头的样子,女的二十出头。两人搂在一起,正亲着呢。
我站在这两人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三秒后,男的发现了我。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那女的伸手捅了他一下,男的就没说话而是默默起身,拉起了这个女的闪人了。
两人走后,叶凝看我一眼说:“忘年交,黄昏恋?”
我若有所思地回答:“老色狼,绿茶妹。”
叶凝一笑间,我俩站在游池那儿就把目光落到后甲板上了。
现在那地方还没有人,只有两道昏黄的灯光照着一片空荡的甲板。我抬起手腕,看了眼上面的指针,现在距离凌晨二时还有五分钟。
时间分秒流逝,转眼当距离二时还有十秒的时候,有两道不同的气息先从我身体的两侧浮现,跟着又用极快的速度朝后甲板会聚。
正好,凌晨二时许。
一个人出现在视线中了,她就是聂大娘。
大娘慌慌张张的,身上背了那个绒布的小兜子,且将兜子横在胸前用两手紧紧地捂住。她低了头,嗖嗖的一个劲猛遁。不想当她来到后甲板的时候,正好与另外一伙人撞了个顶头碰。那伙人,不是别人,领头的那个正是秦冷岩。
秦冷岩一看到聂大娘,他一伸手唰的一下,他跟来的四个人立马就散开,然后给聂大娘围在了中间。
大娘捂紧了小包,向后退了一步说:“师兄,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秦冷岩阴阳怪气:“师妹呀师妹,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晚上不睡觉到处瞎走,怎么还怪我了呢?对了,我刚刚跟这船上的一个朋友见过。他是这船上的工作人员,他说这船上有一间很隐密的舱室让人给打开了。并且那舱室里头好像还少了一样东西。师妹,你有没有去过那个舱室呀。”
聂大娘:“你说什么话我听不懂,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吧,这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秦冷岩抢前一步:“别地呀,师妹,睡那么早干什么。还有,哟哟哟,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呀,你那包里是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给我看看。”
大娘:“这是女人的包,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秦冷岩扫了眼四周一副无赖模样儿说:“我就要看怎么地吧,你不拿过来,我可就要抢了。”
聂大娘一怔:“师兄你说什么,你要抢?”
秦冷岩咬牙:“没什么多的废话,你刚才把我朋友的东西偷了,人家发现,你还用圆光术把人家给放倒了,姓聂的,你虽是我师妹,但那也是曾经了,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不再是我的师妹了。死吧!”
秦冷岩话音一落的瞬间,我注意到他手上掐了一个诀,然后他的身体瞬间就化了。
这一手可是长白山孔老爷子的本事。
老爷子以标准的拳脚功夫入道,修了一辈子,到老才有了这样一副傲人的身手。他秦冷岩凭什么修来的这个?
转念不容我多想,几乎在秦冷岩动手的同时,聂大娘一记娇喝。杀!
唰!
寒光现。
嘣。
一记崩响过后,聂大娘步子踉跄,抬手托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一步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