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花家的院子是用竹子插在地上,用草绳绑好定型,再用草木灰和着河泥糊上去做成的半人高矮墙围成的,外面站着十几个穿粗布马褂的年轻人,为首一人发际线高得离谱,大脑门上油光锃亮,被何小花叫做何铁头。
“何铁头,你还没长记性吗?”何小花一手抓着扫帚,站在院里朝着何铁头冷笑。
何铁头自诩铁头功无敌于大河村,哪成想前两天让何小花拿着扫帚就在脑门上敲了个大包,这会儿还贴着狗皮膏药,让他大失脸面,一直等到今天脑门上的包消了不少,看上去没有那么滑稽了才敢过来寻仇。
“你这娘们不讲武德!趁着老子弯腰插秧的时候偷袭老子!”何铁头涨红着一张圆脸,脑门显得愈发锃亮。
“谁让你这无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娘在田里干活,你这混蛋在边上不干不净的说一些荤话!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何小花回敬了一个白眼,气势上分毫不弱。
“好、好、好啊!”何铁头气得连说三声好,抬手一挥:“兄弟们,今天咱们就把她家这墙给拆了!”
“你敢!”何小花顿时红了眼。
家里这一圈矮墙,是当初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一点一点从林子里砍来竹子,又一桶一桶的到河边装了泥巴回来,用手一点点糊上去做好的,有这墙在,何小花便觉得父亲还在,墙不倒,那便是父亲还在护着这个家。
何铁头要敢拆了矮墙,她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他们拼命!
“小花,小花,算了吧......”妇人拉着女儿的胳膊,生怕她真上去拼,女儿性子再烈,终归还是个女儿家,怎么能是十几个年轻小伙的对手?何铁头一帮人,下手又不干不净的,女儿难免要让他们羞辱一番,万一后面打出真火气来,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娘,不能算,那是爹做的墙!”何小花回头,眼神充满悲愤,声音略微哽咽的嘶吼道。
“你爹已经死了!你这傻孩子,万一你要再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妇人总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就和女儿说话的时候敢这么大声,她是真的怕,怕女儿不能干干净净的嫁个好人家,怕女儿真的一辈子都和自己一起过这种没盼头的日子。
“墙没了,咱娘俩还能再修,咱不和他们闹,行不行?”妇人自知语气重了,女儿见不得人说她爹死了这样的话,于是又软语安抚,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
可女孩儿偏生是和她爹一样的执拗性子,平日里对自己这个娘亲是百依百顺,听话乖巧,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最是容易钻牛角尖。只见她抹了抹还没能溢出眼角的泪水,咬牙道:“只要我在,这墙他们就拆不了!”
“何小花,就凭你一个人,能拦住我们几个?”何铁头嘿嘿怪笑。
“何小花,你要是陪铁头哥睡一觉,这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一旁瘦猴一样的年轻人眼神在何小花母女俩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故意瞪着眼睛在胸臀等部位停留数秒,嘴巴里自然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就是,凭你的长相,也就铁头哥能配得上,再不济,你过来挺着身子让我们铁头哥摸几下也是可以的,你说是吧铁头哥。”
何铁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咧嘴一笑,他们这伙人老是找这孤儿寡母的麻烦不是没有原因的,张姨的胸脯在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有分量,要不然怎么那么多单身汉想着半夜翻寡妇墙?这何小花是张姨的女儿,以往还没怎么注意,才几年时间,也长那么“大”了。
“何小花,你听见了?你要是乖乖过来,让哥哥我过一把瘾,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你敢不敢?!”他淫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敢?就怕你那狗爪子不敢伸出来!”何小花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冷冷的说道。
“艹,小娘们不识抬举,兄弟们,拆!”何铁头呸了一声,招呼着狐朋狗友就准备动手。
“这墙你们不能拆。”林回在后面听了一会儿,弄清楚了一个大概,对何小花母女俩也很是同情,叹息了一声便走上前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