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的骑兵挥刀冲入了新军的前排阵营,肆意砍杀。
训练未久的新军士兵起初一阵手忙脚乱,阵型被冲的七扭八歪。可当眼睁睁看到昨天还在一起嬉笑唠家常的兄弟永远地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人眼珠红了,脑海中也回忆起了平日操练的招式,呐喊着着拥上前去面对死亡。第一方阵手持长矛的士卒们死伤大半,但也有效阻滞了太平军骑兵的攻击气势。
严老将军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马上,一手提枪,一手捋着自己的银白厚重的胡须,时刻观察着战局的变化。看到贼军气势稍减,他手中金枪一举,传令兵立即挥动小旗,新军的左右两路骑兵方阵轰然而动,裂阵自左右两翼杀了上去。
郎振东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一边大喊着,一边抖动手中银枪,接连将敌方的数名骑兵挑飞在半空中。
乱军丛中,正挥舞长刀左杀右砍十分起劲的史达亮瞥见己方的骑兵阵型一阵大乱,一扭脸,看到了正挺枪冲杀过来的黄脸大汉,大叫一声,拍马迎了上去。
雷神高金宝远远望着己方的骑兵似受到三面合围,前突的速度明显放缓,不由皱起了眉头,大手一挥,命令己方的后续步卒也全部压了上去。
严老将军再一次高举大枪,大喊道:“儿郎们,我们是护卫京城大都的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让匪寇再前进一步!随我冲上去杀光他们!杀!”。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护国新军的大批步卒也全线出击,迅速加入了战团,双方展开了真正的混战。
郎振东刚刚将一名敌将挑落下马,忽觉脑后一阵阴风袭来,连忙低头缩脖,躲过了史达亮横劈而过的刀锋。兜马回身,一枪直直地刺出。史达亮不敢大意,刀杆一横,将刺来的枪尖磕了出去,刀枪相撞,两人死死地缠斗在一处。
严老将军威风不减当年,精神抖擞地冲入敌阵。手中一杆大枪时而如猛虎下山,横扫一片;时而如怪蟒翻身,所向披靡。左右副将及护卫紧随其后,各挥手中兵器,清理着外围敌军。见不得老将军的霸道跋扈,大力士宋铁牛哇哇怪叫着轮动手中双锤,迎面冲了上去。
兵器相交,严老将军即刻感觉到对手大铁锤上传出的力道,不再硬碰硬,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招数。任宋铁牛将手中大锤舞的虎虎生风,金枪只寻空隙快进快出,就是不与其兵器磕碰。
宋铁牛烦透了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手中大锤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招招欲夺其性命。而严老将军只在外圈游走,充分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冷不丁偷袭一招就得宋铁牛忙活半天。不一会的功夫,宋铁牛便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那边拼死搏斗的史达亮也已显出疲态,渐落下风。他每一出招对手的长枪就像有灵性似的提前封堵了他手中长刀的去路,并且后发而先至地反攻一招,令他十分的郁闷。
郎振东猛然爆喝一声,长枪疾如闪电地向他面门刺来,无奈的史达亮只好收招举刀横推相挡。哪知那根长枪突然回撤,又改变了方向迅疾而出。史达亮只感觉一个尖锐的硬物透体而出,身体便从马上飞了起来,被甩到了半空中。
几乎与此同时,宋铁牛发出一声惨叫,扔了手中大锤捂着右眼栽下马去。
看到自家主帅和先锋官的夺命双枪连挑对方两员大将,新军弟兄们顿时士气高涨,齐声呐喊着前赴后继地向对方猛冲过去。
远远观战的高金宝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眼见乱军丛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黄脸汉子分别将己方的两员大将挑落下马,二人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忍不住心肝乱颤。再看到太平军的大批人马像一片铺开的巨大桑叶,正被对手一点点蚕食,更是心急如焚。
他想不通,明明是疲弱不堪,一触即溃的大齐军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善战?已经能远远看到京城青灰色的城墙了,难道这里却变成了终点?他不甘心!
杨明义双眼用力挤出了真诚的泪水,弯腰将木盒打开,露出了刘赣亭的带血头颅。然后深施一礼,对端坐不动的聂芸娘哭诉道:“芸娘啊,本公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险些伤了你,本公有罪呀!如今本公已幡然悔悟,斩了这个奸佞小人,特来亲自向你赔罪!望副首领不计前嫌,你我还须齐心协力,消灭红巾匪寇,替世龙老弟报仇雪恨要紧!”。
聂芸娘一动不动地冷笑了两声,看也不看地上的木盒。问道:“姜首辅说杀害世龙的凶徒已被虎贲营将士层层围困,可是真的?”。
杨明义陪笑道:“千真万确,冯庸将军一眼就认出贼首就是杀害世龙老弟的将领,只等副首领亲自出马,将其拿下斩首!无论如何也要为世龙让匪寇血债血偿。”
聂芸娘站起身来说道:“世龙的仇我一定要报!只是明人不做暗事,此战之后,我还是会率部离开,你我分道扬镳。如果你当即后悔还来得及,尽可以派人现在就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