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贵挥舞手中长槊,率领中军嘶吼着向红巾军杀去。
还没等他的人马冲到近前,突见原先密不透风的敌军大盾忽然中裂,早已急不可待的红巾军骑士,一边发出惊天的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刀枪,向停滞不前的骠骑营发起了猛烈攻击。一些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硬弩的骠骑营将士,猝不及防之下,已被砍翻落马。
让萧成贵震惊的是,他眼中的这支鱼腩之旅,全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这还是当日那支望风而逃,丢盔弃甲的队伍吗?为何短短月旬,面貌就焕然一新,如此斗志高昂?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久经战阵的骠骑营将士,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和迷茫之后,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面对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强大对手。若论双方骑兵兵士的战力,倒也还算势均力敌,但红军中几位身先士卒的将帅,却着实令骠骑营将士有些吃不消了。
张佰仟手中一杆大枪,神出鬼没,似入海的蛟龙,掀起了一层层巨浪。所过之处,敌军人群便被击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处在漩涡当中的骠骑营将士,一旦被大枪粘着,便非死即伤。
杜仲年掌中的一把雪亮长刀,排山倒海,如下山的猛虎,携着呼呼风声夺命勾魂。刀锋所过,原本齐刷刷的骠骑营将士,便如雪崩一般,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最可气的是:一个短腿的小胖子骑在马上,口中嗷嗷怪叫,手中挥舞着两把骇人的大铜锤,冲入骠骑营阵中,甩开双臂,噼里啪啦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原本阵容整齐的骠骑营队伍搅得大乱。
望着这些平日里这些一起摸爬滚打的手足兄弟,一个挨一个地仆倒在地,命丧黄泉,萧成贵不由得血灌瞳仁,发疯了一般猛催胯下座骑,狂吼着挥舞手中长槊向敌军杀去。双方都在双眼通红地生死相搏,战况一时陷入僵局。
“叨、叨、叨”随着三声震天的号炮声,骠骑营的身后忽然杀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旌旗招展,士气高昂,喊杀震天。为首马上一位女将,身披红色的战袍,手执一把雪亮的长刀,十分的俊俏,八面的威风!
萧成贵将军不由得紧咬钢牙,心中却暗暗叫苦不迭。此时的退路已被截断,骠骑营腹背受敌的情形之下,唯有拼全力杀败面前的匪寇方可能有所转机。
随着双方兵力的不断消耗,萧成贵连同手下将士战胜敌人的信心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经历过战阵无数,遇到过千奇百怪的对手,面前这支熟悉而又陌生的敌手让他们彻底震惊了。
远远骑在马上稳坐在中军旗下的关将军也不住连连点头:面对腹背受敌如此不利的局面,骠骑营将士不愧是久经沙场,换作他人早就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关羽思索片刻,命令传令兵挥舞令旗,指挥中军步卒也随骑兵杀上,只要挡住骠骑营前进的步伐,芸娘所部从敌后掩杀而上,这支骠骑营先锋队伍的完败只是时间问题。
天空中飘过一团浅灰色的云朵,它俯视了一眼人喊马嘶、烟尘滚滚的血腥战场,便不忍再看,扭头向西北方向飘去。
乱军丛中,随着指挥统领的一声令下,汤博涉大吼一声,高举着手中短刀,迈大步率先冲了出去,他的心中有一个坚定地信念:身先士卒,勇猛杀敌,报答关元帅的不杀之恩!
与敌军的中军步卒遭遇后,他毫不迟疑地挥刀荡开了对方一个年轻士卒刺过来的尖利矛枪,反手狠狠一刀将对手砍翻在地。
那名年轻的兵卒圆睁双眼,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恨意与不甘,手捂着脖颈缓缓倒地。
对方颈项处喷薄而出的鲜血登时溅了他一头一脸。汤博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心中觉得痛快了许多。他没有注意到,斜刺里一匹骠骑营的战马飞速冲了上来,马上的玄甲武士一声不吭咬牙挥刀向他兜头剁下。
对方的速度过快,等汤博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边匆忙的举刀相挡,一边在心中叹息:完了!我没命了!
“嘡啷”一声,对方猛力砍下的大刀被一只长枪奋力挡了出去,接着枪头一转,长枪迅疾地刺穿对手厚重的盔甲,对方惨叫一声,跌落下马,一命呜呼。
汤博涉连忙抬头,看到了一张汗津津的无比熟悉的面孔。蒲家祥与汤博涉二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扭身重新狂吼着冲入战场。
萧成贵的头脑中被恼怒和各种疑问所充斥,他远远扫了一眼正高举黑色大铁枪,纵马向这厢杀来的关羽一眼,他一直想憋足了一口气,将拦在自己马前挥舞长刀的那员敌将一槊捅落下马,自己好抽身去杀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红巾军统帅,以便彻底扭转不利的战局。但无论他如何满头大汗地变换招数,都被眼前这名曾经落荒而逃的手下败将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