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澄又板着脸问那当日在现场将盛良擒获的四位捕快道:“你们当日所见是何情景?”。
其中一位为首的差官深深低着头说道:“启禀大人,休要听信人犯的一派胡言!我等当日去到他家,屠老四等人都笑容可掬,态度良善,并未见谁脱了裤子。见没什么大事,我等训斥了几句,刚刚出门,就听到屋内有人惨叫“杀人啦”。再度返回,就见到人犯手握滴血的菜刀,不但屠老四当场身死,另外有三个人也都不同程度受了刀伤,卑职遂将其当场擒获……”。
“住口!”随着惊堂木清脆的拍击声,李景澄脸色铁青地打断了差官的答话。站起身来高声斥道:“什么叫没什么大事?你们吃着皇粮,肩负着保护黎民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职责,非要眼见黎民百姓倒在血泊之中,死于恶人之手才算大事吗?!是什么戳瞎了你们的狗眼,捣聋了你们的双耳?既看不到盛良母子脸上的伤痕,也看不到他们求救的眼神,甚至连他们凄惨的讨饶、呼救声也听不到吗?难道就因为丐帮扔在尔等脚下的几根骨头?!”。
李景澄喘了一口气,扭头喝道:“来人,将这几个混账押下去大刑伺候,让他们老实交代收受了丐帮多少贿银,朝阳县捕快队伍中凡查出与丐帮有勾结者,一个不留,全部押入大牢候审!”。
大堂之上突然发生的变化,令在场众人匪夷所思,个个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紧接着,李景澄又传唤了数名证人,包括盛良的母亲孙氏、寻来捕快的好心邻人等等。每个人都陈述了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经过。
李景澄再一次敲响了惊堂木,缓缓站起身来,开始了当庭宣判。
他先是看了两眼跪在地上的孙氏母子,放缓语气道:“盛良,抬起头来。本钦差叛你无罪,当堂释放,陪你母亲回家去吧,今后记住,千万不要病急乱投医,借高利贷。谁说杀人一定要偿命?那个恶人你杀的好,不杀他你才不配为人子,不配立于这天地之间!”。
孙氏母子喜出望外,涕泪横流,跪倒在地将头磕的咚咚山响,连呼青天大老爷,这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李景澄又扫了一眼王大善人,冷冷说道:“王大善人,你乘人之危,放高利贷牟取暴利,又勾结市井无赖私闯民宅,为祸一方,其心可诛。先将其押入大牢,所有财产没收充公,另案再审,据其所犯罪行再行论罪。”
冷汗直冒的王大善人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景澄又将尖刀一般锋利的目光转向了丐帮积善堂堂主胡瞻天,微微一笑,“哗啦”一声,将装着金元宝的袋子扔在了桌案上。
他开口说道:“胡堂主,本钦差原打算让你回去给你们的帮主带句话:但凡有我李某人一口气在,你们丐帮在大楚的境内永无立锥之地!可惜呀,你回不去了!胡瞻天,谁给你天大的狗胆,竟敢公然贿赂朝廷的钦差?你以为当今还是大齐的天下吗?将胡瞻天为首的这些丐帮毒瘤、社会渣滓统统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开刀问斩!”。
又气又恼的胡堂主被两个衙役按倒在地,仍挣扎着伸长脖子大骂道:“姓李的,你不得好死!我们丐帮帮众遍及天下,你与我们为敌,就是自寻死路!哎呀妈呀……”。一位站在旁边听不下去的差役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了胡瞻天的嘴上,他的门牙连着细细的碎肉、血丝掉了一地,被连拖带拽地押了下去。
朝阳县平章哆哆嗦嗦地离开了端坐的桌案,来到李景澄面前深深地躬身施礼道:“钦差大人,下官有失察之罪,请大人降罪责罚。但是,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下官依此法理断案,总归没什么大错吧?”。
李景澄狠狠扫了他一眼,原本有所缓和的表情骤然收紧,脸色更是黑的吓人,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滚滚乌云,只等着一声震耳惊雷,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暴雨就会如瓢泼一般,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