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急促地敲打着地面,好似隆隆的战鼓。
在疾驰的战马上上下颠簸的廉彭将军轻轻带了一下马缰,转脸问道:“此去玉门关还需多少时辰?”。
一员副将紧跟在主帅之后也勒住了战马,拱手抱拳道:“禀廉将军,我军以目前的速度,大约还需一个时辰。”
廉将军轻捋自己格外珍爱的长长黑须,点头道:“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息,埋锅造饭。另外派出斥候到前方打探消息,看看玉门关下战况如何了,同时将我援军赶到的消息通知城上守将。待我大军吃饱喝足之后,从背后狠狠地给匪贼来上一刀,里应外合,争取全歼匪寇!”。
玉门关的两员守将贺云龙与程良畴并肩立于城楼之上,看着城下的红巾军井然有序地缓缓撤离,二人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程良畴转身抱拳深施一礼说道:“还得多谢贺将军及时赶到增援,助我守住了这玉门关,否则我程某恐怕纵然以死报国,也难以瞑目九泉之下!”
贺云龙微笑着还礼道:“程将军何必客气?你我本是一家人,要谢你应该感谢马钰将军,他审时度势,提早派我部前来支援,否则面对如此凶悍的贼军猛攻,后果不堪设想。玉门关一旦有失,我军会完全陷于被动。”
程良畴直起腰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可我一直想不通,前期我骠骑营势如破竹,匪众完全不堪一击,节节败退。可贼军怎么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如此凶悍?我军完全措手不及了”。
贺云龙抬首望向城外,咬牙道:“这是贼军奸诈,前期故意示弱,待我大军骄傲轻敌,分兵突进之时,猛然杀个回马枪。依我看来,我们遇到的这伙贼人,其奸诈狠辣程度丝毫不逊于草原蛮夷,需要小心应付才是!”。
程良畴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两人又同时转头,望着城下渐渐退去的人潮。
贺云龙突然眼前一亮,转头说道:“程将军,你不觉得贼军退的蹊跷吗?匪贼人多势众,占据上风,如今却突然不战自退,想来一定是马钰将军接到我们的军情奏报,又派出了援军,贼军惧怕腹背受敌,才会弃关而逃。不如你我分兵,你带领你的人马坚守玉门关,我率部出城送他们一程!如若当真是我方援军抵达,里应外合也许就能彻底围歼此路贼寇!”。
程良畴闻言,吃惊地拼命摇头道:“使不得,贺将军!你刚刚也曾言说此路贼军奸诈异常,万一这是对方设的圈套,诱使我军出城,再伺机反扑……你我二人当前的重中之重便是确保这玉门关万无一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贺云龙皱起眉头犹豫了起来,沉思良久才心有不甘地咬牙点头道:“程将军说的在理!马钰将军也曾亲*代过:全歼匪寇不可急于一时,要慎之又慎。随他们去吧,来日方长!”。
骑在马上大摇大摆的关羽听完己方斥候的报告,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扫视了一眼己方满身灰尘、略显疲惫的将士们,低声命令传令兵传令大军暂停移动,重新整队待命。
关羽将军精神抖擞地催马来到队前高声道:“各位将士,你们都饿了吧?反正本将军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刚刚收到探马来报,数十里外骠骑营的援军正在替我们埋锅造饭呢!大家一鼓作气,踏平他们,顺便尝尝他们做的饭菜味道如何,不好吃的话连锅也给他们砸了!老子就喜欢吃人家的饭还砸人家的锅,试问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众将士闻言哄堂大笑。随着郎朗的笑声,每个人身上的疲惫仿佛粘在盔甲上的浮尘,纷纷抖落在地。
笑声一止,关羽神情严肃地高声吩咐道:“张佰仟、杜仲年、姚泰和听令:尔等率我军骑兵全速前进,奔袭敌军,崔大奎与本帅统领中军步卒随后跟上。聂芸娘听令:命你率本部人马断后。玉门关守军如若得到消息,胆敢追出来伸手讨便宜,千万别和他们客气!”。
几员大将同时在马上斗志昂扬地抱拳施礼道:“末将得令!”。
骠骑营援军的临时驻地中,炊烟袅袅。
廉彭将军盔甲未卸,盘腿坐在一块临时拆下来的马鞍上,他先将自己精心梳理整齐的长长的黑须掀到一旁,这才伸手端起了热气腾腾的大海碗,吹了一口上面浮动的热气。
一位兵士连滚带爬、神色慌张地扑倒在廉将军脚下,把他吓了一跳。
廉将军皱眉低头斥道:“他姥姥的!你他娘的慌里慌张赶着去投胎还是饿糊涂了?”。
那名兵士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抬起手来,指着营外说道:“禀……禀廉将军,不好了,贼……贼军……骑兵来袭!”。
话音未落,只听得营外一片大乱,喊杀声震天。
廉将军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端着的冒着热气的大海碗扔在脚下,大喝道:“不要慌乱,速速上马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