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巴图尔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腾格尔弯腰走了进来。施礼已毕,腾格尔开口说道:“尊贵的汗王长子殿下,今日白天你说的话给我印象深刻,我们与沙尼部落都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失去了你的父汗和兄弟,我失去了我们部落的首领和妻小。可是,巴尔斯竟然有意要与沙尼部落和谈,这是我们都绝不能容忍的!因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与你们商议。”
乌纳巴图尔连忙起身,客气地让腾格尔坐下。三人重新坐定后,腾格尔接着说道:“明日沙尼哈达的老婆代表他们沙尼部落来谈判,我打算趁机动手杀了那个女人,一来为我的妻儿报仇,二来彻底打消巴尔斯他们与沙尼部落和谈的想法!”。
阿拉坦抬头惊道:“这么做不妥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再怎么说她原来也是乌木库的妻子,乌纳巴图尔的弟媳,也还算是我们喀特斯部落的人吧?”。
乌纳巴图尔低头沉吟不语,不置可否。
腾格尔急切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白天的情景你们也都看到了,塔塔尔的阿斯兰一定会拼命阻止,巴尔斯他们想来也会出手拦阻。所以,我必须求得你们的帮助!”。
乌纳巴图尔抬起头来,两只眼珠上布满细密的红色血丝咬牙道:“苏伦嘎被沙尼哈达掳走,没有自尽随乌木库而去,已经令我们喀特斯部落蒙羞。她早就不算我们部落的人了!我同意腾格尔的想法,我们联军当前是遇到很多困难,可是沙尼部落不也是撑不下去了吗?”。
腾格尔闻言喜上眉梢,大声道:“好,那我明天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动手了!”。
乌纳巴图尔点头对阿拉坦说道:“阿拉坦,明天你负责拦住巴尔斯他们一伙,我去设法挡住阿斯兰,好让腾格尔动手!”。
阿拉坦犹豫着一声不吭。
此时,刚刚那位护卫又走了进来,向三人施礼道:“巴尔斯邀请大家大帐议事,商议明天谈判的细节。”
乌纳巴图尔不客气地挥手道:“告诉巴尔斯,就说我们累了,已经休息了就不参加了。另外你转告他我们的意见:实在没什么好谈的,唯有与沙尼部落血战到底!”。
大帐之中,巴尔斯将嘴里的一块熟肉咽了下去,笑着对察干铁木尔和阿古达木等人说道:“乌纳巴图尔将军闹情绪了!这有什么呀?该谈了谈,该打了打,充分做好两手准备!”。
察干铁木尔翻着白眼道:“不知为何,我总是不太喜欢乌纳巴图尔这位汗王长子殿下。阿拉坦还不错,武艺高强,作战勇猛,酒量也好!”。
阿古达木笑道:“说起酒量,是个男人都比你强!你的酒量还不如一个娘们!”。
察干铁木尔不满地白了阿古达木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巴尔斯抬头正色道:“既然是双方谈判,我们不能失了身份。到了我们的地盘,必须保证王妃的人身安全,别被人瞧不起!”。
阿斯兰激动地接口道:“放心吧,巴尔斯,交给我了。有我在谁敢动苏伦嘎一根毫毛,我就和他拼命!”。
察干铁木尔抬起头来,翻着白眼调笑道:“对了,阿斯兰,你天天挂在嘴上的美若天仙的苏伦嘎究竟长得什么样啊?你不是说她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吗?怎么成了沙尼哈达的王妃了?”。
阿斯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着牙深深地低下头去。
阿古达木伸手抓过一整只冒着热气的羔羊腿,猛地塞进察干铁木尔张开的嘴里,高声道:“好好吃你的肉,好酒好肉都堵不住你的乌鸦嘴吗?”。
猝不及防的察干铁木尔被呛得连连咳嗽,面红耳赤,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泪,一口咬着羊腿,愤愤地点指着阿古达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巴尔斯摸着自己金黄的胡须,微笑地看着他二人打闹。饮酒的间隙,他抬首望向星空,那漫天闪烁的星斗像极了一盏盏点亮的小灯笼,照耀着深夜旅人匆匆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