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至瞧都不瞧许哲友。现在不能给他好脸。
许哲友朝刚才那几名士兵招招手,然后掏出一根烟。
几名士兵又是懵逼,这许哲友刚刚死里逃生后腿都软了差点蹲地上,怎么现在又想作死了?你不知道现在的位置离寨子进,抽烟容易暴露我军位置吗?
“瞧你们一个个都死脑筋!”许哲友作势要踹几名士兵,“大伙围着长官遮挡住烟火,让长官抽根烟休息一会。”
赵富贵顿时黑脸,谁说土八路不会拍马屁来着,下次谁再说土八路老土,我一脚揣死他。
老土能想出来这马屁吗?
颜至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烟,歪头在许哲友用双手遮住的火苗上点着。他实在是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为了突袭插翅谷,他几乎七八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几乎把所有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全都推演过几遍,全都了然于胸,以便真的出现意外时,小分队能够从容面对。
为将之道,多算赢,少算输。
颜至太累了,他必须松一松紧绷的心弦,当下最大的考验就在眼前,一个应对错误,就有可能令整支小分队陷入绝境。
突袭插翅谷,是小分队在暗处把在明处的敌人的老底摸了个浇透,而现在恰恰相反,敌人以逸待劳,在暗处布置好陷阱,就等着强弩之末的小分队前去自投罗网。
而小分队明知寨子里危机四伏,明知是陷阱,杀机重重,却依然不得不钻进去。
强压之下,颜至撑不住了。
他是杀手,不是神。
他曾经对行军打仗一无所知。
他曾经只会选择最佳杀人地点、环境,选择最佳杀人时间,判断出最佳杀人机会,最后做出最佳致命一击。
现在,他得制定出怎样让兄弟连少流血,打胜仗的战斗方案。
颜至倚着树,闭上眼睛,强制自己进入冥想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给自己一个放空的片刻。
所有士兵默不出声。在烟火的一明一暗交替间,他们能看出长官那张疲惫到极致的脸。这张脸刚才还阳光自信,给大家带来信心,现在,这张脸憔悴疲惫到让人心疼让人不安。
颜至像是睡着了,直到烟头烧疼了他的手指,才睁开了眼睛。
颜至站起身,眼神恢复了坚定,明亮,腰背挺直的让所有士兵吃了一颗定心丸:“所有人把准备好的白毛巾扎在左手臂上,以免误伤。保持绝对安静行军,刺刀摘下,放进棉衣里遮住,以免被天上的星星折射出反光,暴露行踪。”
士兵们照做。
颜至低声命令:“许哲友方友和我先出发,前去查看寨子。”
许哲友和方友默默出列。
“赵富贵!”
“长官!”
“赵富贵带队,隔五分钟后跟上我们。”
赵富贵:“是。长官!”
“武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