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请讲,小弟一定守口如瓶!”张梁不由心中一紧,隐约间觉得大哥似乎在交待后事。同时也知道这个秘密是有关于刘备的。张梁一直也十分好奇大哥和刘备的真正关系。
张角对于黄巾军来说,无异于定海神针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话,一旦张角身死,黄巾军立马烟消云散。就算有部分黄巾军依旧挣扎抗争,也是夕阳西下,迟早湮没。
反之,只要张角不死,黄巾军只会越打越多,越杀越难缠。就如上次张问叛变,广宗城里损失了不少黄巾军,其中还包括千余黄巾死士。但是广宗城内的黄巾军战斗力不减反增。直让城外的皇甫嵩部无可奈何,只有望城兴叹的份。
“嗯,我厉不厉害?师尊道法高不高?”张角说道:“我就凭师尊几卷《大平要术》搅动了大汉天下,而刘备,我要尊称一声师叔。”
“啥?”张梁只觉得天雷滚滚。他无缘见得大哥口中的师尊南华仙人。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将南华仙人当天人看待。在他心中,南华仙人是无所不能。既然刘备与南华仙人同辈,自也非常人可比。那么关于刘备的一切神奇也就合情合理了。
张梁脑洞大开,把关于刘备的一切不合理都脑补完毕。这两兄弟从来没想过刘备是穿越众这一事实。也许对于他们来讲,一个人从未来而过,比这个人成仙得道还更难想像和接受吧?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黄巾军的未来和宁儿都托付于刘备了吧?”张角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心身都得到了解脱一样。
其实不仅仅是张角如此,是人都差不多。心中有秘密,或者说心里压力过重,都会十分郁闷和压抑。一旦释放或说出,都会倍感轻松欢愉。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备所制的神物象棋包罗万象。怪不得程远志这货所率的五万余众尽被其所俘。”张梁把一切都脑补完成,语气中一片理所当然。
“知道就好了!也许刘备只觉得我们在胡闹罢了。”张角转移了话题道:“宁儿就不管她了,只希望她不乱来就行。”
张角又看了看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寨道:“如今广宗陷入了困局,一时之间都无破解之策。兵法有云,久守必失,如之奈何?”
“大哥,何不派人突围,把冀州周边州郡的黄巾军召集过来,两面夹击皇甫嵩部以解广宗之困局?”张梁试着建议道。
“哎!”张角看白痴一样看了眼老弟张梁,叹了口气说:“外面的皇甫嵩老匹夫正希望你这样想和做。他正张网以待你信不信?”
“你真以为各处的郡兵是摆设?一直以来只是某些人私心使然,才让我们黄巾军势如破竹。”张角十分纠结地说:“目前广宗城内的粮食物资已捉襟见肘。如果我们自己无法打败城外的皇甫部,任谁来搭救都白瞎。”
“那,那怎么办?”张梁为难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等死不成?”
“不,突围!”张角拍了一把城边的箭垛说:“只有突出广宗,化整为零,占山为王或分散四野,静待时机才是出路。”
“这是什么办法?”张梁不太赞同地说:“如此一来,我们黄巾军所取得的地盘和些许儿优势都会化为乌有,甚至可以说前功尽弃。”
“别跟我争,我希望临死之前为黄巾军谋一条活路!”张角瞪了张梁一眼说:“我身体状况如何?你还不清楚么?”
“大哥!你不会有事的!”张梁有点哽咽地说:“我听大哥的还不行么!”
大哥张角对于张梁而言,也是天一样的存在。如果说张角真的倒下,张梁会像迷路的孩子,不知该去向何方?
“永远都会有明天,而我未必有以后。”张角拍了拍老弟张梁的手背道:“天命不可违,当有一天我不在了,黄巾军的大旗还得你来扛!”
张角说完,步态有点蹒跚地走下城头。留下略有悲伤茫然的张梁在城头发呆!
……
广宗城外,皇甫嵩亦愁眉苦脸地召集众将议事。讨论接下来的对黄巾军的战略战术。
“洛阳方面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皇甫嵩有气无力地说:“马上年节将至,看来无法回家过年啦!”
上次在孙坚受挫之后,皇甫嵩上书为其请功,顺便问接下对广宗黄巾军的策略。洛阳很快有了反应。封了孙坚一个破虏将军的称号,至于其他什么就欠奉,甚至连战死的孙坚部下提了也没提。
对于广宗城及城内的张角部,责令皇甫嵩部尽力破之,万一破不了就先围着吧。粮草物资什么自个儿想办法解决,嗯,洛阳都快揭不开锅啦!
在洛阳方面看来,士卒都算不上人。我们都在勒紧裤腰带,那么你们也悠着点吧!坚持坚持,冬天都过了太半,春天还会远吗?洛阳当朝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在这里耗着吧,我奉陪不起!”孙坚愤怒地说:“我数千江东子弟血洒广宗,就这么不闻不言以对,让人情何以堪?让我如何报效国家?”
孙坚对洛阳方面的怒火在旨意传来之时就达到了顶点,若非皇甫嵩和朱儁两位顶头上司压着,那几位传旨的天使就被孙坚砍了。
“文台勿急!”曹操打着圆场道:“文台已有官爵,何愁没有人马?”
“你,你曹孟德就是混蛋!”孙坚已经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曹操说:“死的不是你曹孟德的部众,当然可以轻描淡写。”
“孙文台!你可别给脸不要!有你这么咒骂人的么?你部下伤亡惨重,我也难过。”曹老板毫不示弱地说:“难道发生了的事有什么办法否定么?不只有想办法解决或弥补!”
曹操和孙坚就是完全两类人,甚至恰恰相反。孙坚方正棱角分明,不会圆转迂回。而曹操则圆滑灵动多变,总能从不同角度看待和解决问题。
“懒得和你说!”孙坚霍然起身,不顾众人难看的脸色,拂袖而去。
孙坚任性而去,留下一营帐面面相觑的众人。那怕孙坚之行为已触犯某些禁忌,但是念及其遭遇,也无人有心计较。
看着孙坚萧索的背影,不由让人长叹一声:“真性情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