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刘永来的这,这样的局面必须改变了——付出多少就要得到多少!不能让将士寒心,流血又流泪……
得到小唐信许可,刘永微笑着带着费祎等一帮人从他面前走过,进入到他家中。唐信瞪着亮闪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打量刘永,显然,他认出了刘永。
进入宅院后,刘永观察了一下,标准的三室一厅,居室后边带有厕所,每个房间都差不多大小。仅能摆下一张床榻、一个存放物件的箱笥。
客厅前带有个小院子,但院子很小,恐怕连种点蔬菜都办不到。
“陛下、诸位贵客……”在刘永打量着这间宅院,一不留神小唐信就拖着一个篮子,费劲儿地挪到刘永面前。说道:“请陛下和诸位贵客吃腌果,这是母亲自己去成I都郊外的射山上采摘的野果。”
“谢谢小郎君。”刘永冲他一笑,拿起一小块,尝了一下,酸涩中略带有一丝甜味。
吃完小片腌果,刘永蹲下又冲他一笑:“小郎君,听说你家大人患病了,待朕去探望一下呗!”
“诺!”小男孩盈盈一拜,一本一眼地在前面带路。
进入里间,刘永发现,这个家庭还真是一贫如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木榻上,屋角有一些竹条编成的篾器和陶壶陶罐,整个屋子,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不过,房间的墙壁上倒还挂着一柄短剑,和一把弓。
虽然有些地方的汉漆已经掉光了,但卖相仍不错,它们的主人肯定在精心保养,每日擦拭。
这证明唐家人从来没忘记他们的立身之本,没有一刻懈怠,那就是……武勋传家。
但,一个底层军户的穷小子,没有背景后台、没有家传兵书,想一步步从士卒、屯长、军侯一步步跨升到校尉、将军甚至列侯勋贵级别,这不是不可能!
远的不说、现在的陈式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军官走上来的,可话又说回来了,当今十二万汉军当中……你又能找出几个陈式这样的幸运、能力兼顾的人呢?!
刘永回过神来,望向躺在榻上的老人,明显看得出来,他的骨架身材都很宽大,可此刻的他看上去却显得弱不经风、瘦弱不堪。
老人显然病得比较厉害,卧在榻上唉声呻吟,连刘永等一大群人步入房间都没察觉。
叹一声气,唐信家这样的情况算是比较特殊的,嗯……就是世兵家庭中混得比较惨的,不然……自己怎么演戏嘛。
刘永轻手轻脚地来到塌边,柔声问道:“长者,朕带着医者来探望你了,你还有什么难处尽可同朕讲,朕一定做到。”
老人虽然病得痛苦,意识还是清醒的,一见闻刘永的华服和自称“朕”,立刻就激动起来,这位皓首老人竟然哇哇地哭起来。
小唐信见状,立刻去抱祖父。
住然后老人就开始向刘永述苦水:“老朽二十有三从乡梓投到左公(刘备做了很多年左将军,人多称为左公)帐下,成为一名弓手。而后久在军旅,到过新野……也曾转战荆南四郡。后来跟随左公入川,攻绵竹、战雒县,历经大小二十余仗,身上遍布瘢疤十余处。无奈于建安二十年退役,子雄替。”
“夷陵败北,陆逊深追先帝(刘备),老夫之子唐雄所部奉命断后,不幸战死!可这……老朽从未后悔过!”
“陛下!”
说着,老人挣扎着做起来,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刘永,用一种半分悲伤半分无奈的语气讲道:“但是……老朽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难道当老朽垂垂老矣、不能张弓时那个老朽为之奋斗、奉献的朝廷便是这样对待老朽的吗?”
听闻老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刘永默然了,鼻际里一丝丝酸楚,立即躬身告罪:“此朕之过,朝廷失察也,竟使元勋蒙尘!”
告罪完,刘永又轻声告诉老人,“长者宽心,朕今日会给您一个交代。”
反握着老人紧抓不放的手,刘永神情凝重,肃穆道:“惩恶扬善,褒功誉德,此先圣之王道也,朕虽不敏,不敢轻废!”
接着,刘永看向陈震,命令道:“其令尚书令陈震候制诏!”
话音即落,立马有人在陈震面前摊开一张帛书,另有人递上帛蘸好墨的毛笔。
陈震又不是白痴,看这架势,立刻瞧出一丝丝味道来,看来咱们这位皇帝又要下诏了。
接过递上来的毛笔,陈震答曰:“臣候诏!”
皇帝诏命:
烈祖皇帝奉天命克定祸乱,天下将士效命王前,为王前驱,士卒死亡者或为收敛,朕甚哀之;其告郡国给槥椟殡殓。送至其家,官为设祭。
有司,赐唐凡河北(黄河之北)老兄弟名号,出资内帑,赐钱粮锦帛。日后汉军有鳏残笃癃及贫不能自存者比河北老兄弟复!
——建兴四年,夏七月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