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金吸吸鼻子,拿起帕子擦擦眼睛:“姑娘成全之心,奴婢竟无以为报。”
“别哭鼻子了,你成了亲,娘和妹妹都跟着,且嫁的还是自己心上的人,这样的喜事哪里找去。”
你伺候了我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这屋子里丫头要嫁人,自然不会亏待你的。父亲对下人们娶妾都要送个贺礼,我这贴身丫头明媒正娶,焉能矮人一头。
这话不可过早说出去,无端给人以期盼,有时候并非好事。
“如此一来,姑娘身边便只剩下描红和染碧了,这屋子里的丫头本就缺着一个,这下子更少了。”织金忍不住道,虽说此刻说这话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但却也是出自本心。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笑笑索性问。
织金想了想:“这院子里的丫头里,细心些的也就是鹅梨了,其余皆都贪玩得紧。只是,鹅梨未免年纪过小,今年不过八岁,过两年提拔也不迟。”
“其他院里的呢,煮饭的洗衣的做杂活的,只要人合适便好。”
许是因为自己要离去,织金反而没了顾虑,各种关系纷扰统统丢在脑后,反正自己是要离开这院子的人了,哪里还管什么勖嬷嬷马嬷嬷的,她们那些亲的疏的与我又有何干系,我只管帮我家姑娘挑个可心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个接班人了。
织金先道:“我那两个亲妹子,大的倒也十一岁了,只可惜我娘未曾管教好,有些嘴馋手懒的毛病,实在要不得。”先把自己的亲戚撇清了,才好说话:“依着奴婢看,那做点心的桂圆儿,还有熬药的小笛儿,都是不错的人选。两个人都是十一二岁,年纪上也合适,且都是老实可靠的。细论起来,那小笛儿比桂圆儿还要细心一些,行事上也有分寸,很识得些眉眼高低。”
织金还是有眼光的,也正合姐的意思。
“我心里有个数便是了。”
织金笑道:“这两个丫头都是好的,提拔上来,咱们屋里正好凑个四角俱全。”
两人正说着,但见染碧拥着一蓬鲜亮的黄花进来:“迎春花儿还没开尽呢,虽说插瓶不大合宜,但颜色好得很,衬着屋子里也亮堂。”说着便绕过博古架去卧房,将桌上的残杏花同白瓷瓶一并收了,换上一只天净琉璃瓶,将这一束金灿灿的软枝养进去,很有春天的味道。
笑笑也跟进来,凑过去闻了闻,非常疏淡的馨香,摘下一朵小黄花簪在鬓间:“这花儿的确很像迎春,但实则是连翘花儿。”
说得两个丫头都奇了,凑过来看那花儿:“这不就是迎春么?”
“细看的话,花枝和花瓣儿都有细微的不同,再说连翘开得也晚些。”
染碧笑起来:“姑娘这一摔跤,倒比以前更加的冰雪聪明了,摔成个女博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