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妆容则完全按照现代手法来,细细的胡粉从面孔敷到颈间,因发髻高梳,脑后白皙的一段脖颈就露出来,非常有韵味。西子亦是浓眉,笑笑只稍稍修饰了眉尾,眼妆倒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用自制的螺子黛眼线笔将双眼画得更加有神,口脂则选了烟霞色。
衣裳是早就裁好了的诃子裙,也就是笑笑之前腹诽过的肚兜外穿——上襦是霜白纱衣,胸前所围的布料是宿雨青的古绢,印着一簇一簇的淡竹叶,烟霞色的裙摆绣着樱桃练鹊纹,那细长的披帛亦是烟霞色的练鹊纹。
端坐在镜子里的,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唐代美人——如果唐美人也有瘦版的话。
“打算用什么香露?”走进屋子来的是温西岫,摆摆手免了丫头们的行礼。
“大唐自然要用牡丹香露的。”西子站起身来,在哥哥面前轻轻转一圈儿:“哥哥看我这一身如何?”
温西岫倒是认真看了看,目光最后停留在美人的发型上:“这个鹅头梳的不错。”
鹅头?
人家这是正经的蓬巴度,怎么成了鹅头了啊?
你们懂不懂啊,这是国际范儿啊!
……
最终,温西岫拿出了今日的‘主角’——呈纸卷式样的信札,竖立着,有着艺术性的夸张,上下微张,中段窈窕,仿佛美人腰。
这便是笑笑设计的以信札为主题的香露瓶子。
如今‘这封信’已经化作成品,郑重地摆在了桌上。
磨砂的白色琉璃,形成信卷的流线型纹路,‘腰间’系了银灰色绾着花结的‘裙带’。
“好看!”笑笑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尤其装着杏粉色的透明香露,感觉特别美!”
“我哥哥说,系着带子过于脂粉气,不如光光一个瓶子的好看。”西子将那银灰色花结解开了,又是另一番效果。——笑笑针对这番话,却邪恶地脑补了很多很多。
“难得,大瓶子的也能精致好看。”笑笑拿起一个100毫升的大瓶来,仔细端详,“连这个二两的大瓶也不显笨重,反倒大方贵气呢。”
西子也一笑:“等香露用完了,就能用它插花儿了。插什么花儿呢?”西子竟被自己随意抛出的问题难住了,“梅花只适合瓷梅瓶的,菊花适合古朴些的土定瓶,玫瑰的话……总是连花朵带叶刺的那么一大蓬,怎么插瓶也不雅致。”
“倒可以插一枝蝴蝶兰。”笑笑想了想。
“蝴蝶兰?你说的可是那小朵儿的鬼脸儿似的小蝴蝶花?”
——你说的是三色堇吧,笑笑突然想起,蝴蝶兰这种植物似乎是现代才被发现的。于是便打了个哈哈:“是吧……”
温西岫又拿出装香露的盒子,是按照笑笑介绍的方法用硬纸折叠成的,盒身用细细墨线勾勒出逝水和雁影,角上印了朱红色的‘温’字印。——比现代印着英文字母的彩色香水盒脱俗太多了。
“温四哥,其他几样香露是什么颜色的?”笑笑问的是‘云中谁寄锦书来’系列的其他香露,关于香露系列的决议已经由温总通过了。
温西岫在窗边的榻上坐下,显然是自小和妹妹相处惯了,并不因为此处是闺房而显得拘谨。
但笑笑却一瞬间觉得这间闺房完全变成了会议室模式。
“这一系列打算推出四种香露,”温西岫说着便命一名七八岁的小长随将另外的三瓶摆在桌上,“白色无色的,是以枳花为主花材的香露,名字索性就叫了‘枳花’。”
“枳花,我还没见过那种花呢。”笑笑听见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便是大家熟知的‘南为橘,北为枳’的说法,据说橘的种子若生在北地便会变成另一种植物,所结的果子也是苦涩难咽的。一瓶香水以枳花为花材和主题,包含着太多的苦涩和绝望——江南江北之间的不可通达,倒成为了‘信件’的另一种含义。
温西岫看看笑笑:“京郊便有枳树林,花开时照眼的明亮。”
“枳果虽吃不得,但那花香却格外馥郁。”西子已经打开那瓶‘枳花’,点在试香纸上给笑笑闻。
‘枳花’香露的气味却并不馥郁,花香中含有淡淡的药香茶香,自然也泛出隐隐的清苦——“这味道很合那‘枳花’的感觉,这里头有青茶?似乎还有什么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