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原来是某一位固执的老太爷,坚决不肯戴玫瑰花。
端着玫瑰竹匾的小丫头立在那里,被老爷子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位温家的下人站在一旁又是相劝又是赔不是。
其中一位年轻公子,看样子像是老爷子的孙辈,拧着眉头道:“我祖父一向衣着端肃,连金簪都不曾戴过,更何况这些红红绿绿的花儿!”
围观的众人大多是看热闹的,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一旁起哄:“老爷子,您还是客随主便,入乡随俗吧!不就是戴一朵花么,难道您身上还会掉块肉不成!”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请帖上只说建议赴宴者头簪玫瑰,又没有强迫每个人必须戴玫瑰!难道还要把那不戴玫瑰的客人撵出去不成?!”
又有人呵呵笑了笑:“白老爷子何必如此固执死板,您瞧人家唐家的老爷子就戴了一朵大红花,人家金家的老爷子戴了三朵粉红的!还有人家澹台家的老太爷,八十多岁的人了,一朵红的一朵绿的,别提多艳了!”
白家的公子怒目圆睁:“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我祖父不爱戴就罢了,你又何必出口伤人?”
这一位呵呵道:“我伤了谁了?”
白公子握紧的拳头:“你说我祖父固执死板!”
西子一见情况不妙,再不阻拦,说不定要打架伤人,家里的几位下人此刻都人轻言微,半点使不上力,自己作为主家,只得亲自出面劝解。
“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声音甫一发出,人群里便有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哪里来了个爱管闲事的姑娘。
这一回头,便都主动让开一条道路来。
西子定定神,微笑着走过去,先给白老爷子行了个晚辈礼:“小女早便听说文房白家乃诗礼之家,如今有幸得见,白老先生果然缓带轻裘,温文尔雅。”
白老爷子本来还双眉紧蹙,如今听见这姑娘称自己一声“白老先生”,气便先消了一半——虽为商贾之家,自己当年也是秀才出身呢。
白老先生背着手,赏脸看了看说话的这位姑娘,这一看不要紧,本还冷着的脸,突然就如沐春风地温煦起来:“姑娘言重了,白家不过就是卖笔墨纸砚的罢了。”
西子微微一笑,便是一记赏心悦目的绝杀,伸出玉手,从那摆满了新鲜玫瑰的竹匾里选出一朵来:“此花名为‘墨玫’,每日清晨读书之时,以泉水配以少量墨汁对其浇灌,方能长出如此儒雅的花朵,而且‘墨玫’香气并不似其它玫瑰那般浓郁,而是在清香之中夹杂了似有似无的墨香。小女斗胆以为,这朵墨玫唯有簪在白老先生的发间,才算是物归原主呢。”
白老爷子只觉得这姑娘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如此舒坦,正要愉快地欣然答应,忽然听见自己的孙子在旁边道:“姑娘姑娘!在下恳请姑娘为在下也选一朵玫瑰吧!”
西子淡淡一笑,先将手中的墨玫双手奉送给白老爷子,才回过身来从竹匾中又选了朵芦黄『色』玫瑰:“君子以茶会友,这朵‘茶玫’最适合白公子。”
白公子方才还紧拧的眉头,如今完全舒展开了,脸上无法控制的『露』出欣喜的微笑来:“多谢姑娘,白某自当珍藏此花。”
众人先静了静,待呆呆看足了美人,才争先恐后道:“姑娘给在下也选一朵吧!”
也有认得西子的:“温姑娘温姑娘!恳请温姑娘给在下选一朵!”
“我来给你选一朵!”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此人身后响起。
这人回过头来,一见是个九尺大汉,先就吓了一跳,嗫嚅道:“在下就不必劳烦温三爷了。”
温西巅一笑:“温家的玫瑰都是在下培育的,在下比舍妹更了解这些玫瑰。”
结果,美人的哥哥一出现,调皮的大家全都作鸟兽散了。
“茶玫倒还罢了,只那墨玫,听都没听说过。”温西巅望着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给那黑丝绒改了名字了?”
西子呼了一口气,自己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瞥了一眼自己的三哥哥:“都是为解燃眉之急临时瞎编的,我方才大概是唐瑛园上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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