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自然是了解石醉墨的家底,是绝对买不起这件『毛』皮的,便有一位画师道:“醉墨兄的这块皮子,定然是某位爱画的客人慷慨赠送的吧?”
石醉墨笑笑,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两位客人见状,也纷纷夸赞石先生前途无量。
石醉墨的心里,却不知是甜还是酸了——上百金的一块皮子?上百金?那岂不就是上千的银子?京都普通一户人家一年的花费顶多也就50两,一千两银子够一家子衣食无忧生活20年的了。
再想想温家玫瑰宴那一日的排场,又岂是上万两银子能打发了的?石醉墨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将那乌云豹的围领解下来,无比珍惜地重新放回包裹。
……
这块乌云豹的皮子,与西子来讲是借花献佛。
围领倒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好了的,去年本打算送给二哥哥的,谁知道那江秋怡先一步送了件金貂的,二哥哥围上美得什么似的,自己就赌气不送了,一直压在箱子里。
直到这一回听说石醉墨要去庐山,心里头就一直想着送个什么给他,外头买的又不合心意,自己现做又来不及,再说也不想引起丫头们的关注,索『性』就把这条乌云豹的围领托翀哥捎给他。
温至翀当时笑一笑,说最近生意忙,这怕是最后一次帮忙捎东西了。
西子心下狐疑,看翀哥的表情,也不好直接问。
有些忐忑地等了两日,又细细观察家人的态度,从谁身上也未看出异常来,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这一日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仍未凋零的玫瑰,拿着画撑子胡『乱』地绣了两针,知道他今日启程,却不敢也不便去相送。
正『乱』想着,就听见丫头道:“四爷过来了。”
西子回过头来,正见温西岫淡笑着走进来,将手中的琉璃瓶放在桌上——是一件磨砂玻璃的小小天球瓶,上头绘制了一朵菊花。
“这瓶子好看,花是画上去的?”西子拿过来细看。
“是随意找人画的,若是请画师来画效果更好。”温西岫道。
“下个月要推出菊花香『露』了?”
“菊花与芙蓉各一款,另有一款极其特别的落叶香。”温西岫将另外两瓶香『露』拿出来,“打算都用磨砂玻璃的香『露』瓶子,分别在上面画上菊花,芙蓉与落叶。”
“那倒是好看的,也符合清明如水的秋天。”西子特意闻了闻落叶气味的香水,“这一瓶居然最好闻!倒像是走进了秋日的山里,将落的叶子发出太阳般的气味,还有果园里的那种果子味,有苹果梨子,还有干石榴。”
“你的鼻子变尖了。”温西岫赞一句。
“耳濡目染~”西子调皮回道。
“打算还请上回画广告牌的几位画师来画。”
西子并不知温西岫知道多少,便也不想有意包瞒,索『性』坦『荡』道:“我前一阵子倒是常常去画会买画的,听说那些画师这些日子要去一趟庐山,大概要呆一两个月才会回来。”
温西岫有些遗憾道:“那只好请其他画师了。”
西子也满满的遗憾,要不然这倒是个与画师们公开接触的好机会,对于他,能见一见就是好的。
温西岫手中捏着琉璃瓶子,望着窗外那最后的玫瑰,以及遥远天边的一行雁字——自己的确是在试探,昨日已经暗示了温至翀,对方虽未明说,言外之意却也在暗示自己过虑了。
今日本想带西子一起去画会,但若他们去庐山,倒是可以将此事先冷一冷。
那个所谓的画师是谁,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那个女孩子,向自己诉说这些,又有何企图呢?
那个瘦瘦怯怯的女孩子,自称是西子的同窗,专门来铺子里见自己,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并非我嚼舌根,只是这事儿越想越觉得……有陌生男子与西子通着信,好像是瑛园帮着他们通信的,很多主意也是瑛园帮着出的……西子这次回来,似乎也是为了那个人……只知道那人是个画师,名字也不清楚……因为关乎女子名节,我只有偷偷从大王庄请假回来,冒死相告。”
或许是因为掺合了瑛园,温西岫反倒放了些心,即便西子犯糊涂,有瑛园在,事情总不会往更蠢的地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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