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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龙朝的仲春时节, 唐笑笑立在自家廊下,手里捏着一张桃花笺, 闭目倾听。
木兰沉落,群鸟振翅。
父亲的信到了。
天可怜见的,都没有准备新的信纸,那张桃花笺的正面是自己春分那日写下的——“春日迟迟, 总算是到了!女儿春分立蛋有感。”
背面则是父亲写下的——“行期迟迟, 何时才算到呢?父亲食蛋有感。三个鸡蛋炒了香椿吃, 饮着菊英酒, 赏着春分图, 慨叹小主画艺精进,不如替父分忧,为海意阁的春夏衫裙画些花卉图样, 如何?”
字迹匆匆,但却好看。翰动若飞,纸落如云。
盼着妻女归京,感慨菊英寄心,却又要女儿为他的成衣店画图样,终不脱商人本『性』。
笑笑却莫名的开心,为成衣画样, 也就是做服装设计, 虽然仅仅是设计花纹, 但毕竟是自己所爱, 因此格外珍惜。若自己设计的成衣能够在京都卖俏,该是人生一大美事!
笑笑不得不承认,父亲对自己有着深深的了解。
这大概也是唐家人的特点吧:每一个长处都要展开、延伸、发扬光大、获得肯定。——得到肯定的最直接方式,就是人们肯为你花银子。——一旦有了银子,唐家人就如同工蜂工蚁一般开始脚不沾地地运作,囤积,繁育——每一个铜板都要掷地有声!这曾是唐家的祖训。
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唐家的血『液』,这是个永远不变的事实。
缓缓张开眼睛,庭院春景依然如画。
描红在身边轻声道:“禄子还捎来了老爷送给太太和姑娘的礼物,都堆在太太的房里了。”
“禄子人呢?”
“刚跟太太回了话,去外院了。”
“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笑笑依然站在廊下,将那桃花笺折起来,装回雪白的信封。
廊前的阶上落满玉兰的白『色』花瓣,笑笑拾起来,闻着还有余香,便唤那洒扫的小丫头:“剪下两枝白玉兰,给太太房里送去。”
“是,姑娘。”那小丫头停下活计,跑去取剪刀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再过两日,玉兰的花期就彻底过去了。
一时,描红领了那禄子进来了。
禄子是个黑黑巴巴、身材结实的小伙子,进院之后便一直低着头,恭敬地给姑娘行了礼:“小的见过主子。”
“我且问你……”
“主子问话,小的知无不言!”禄子许是第一次同姑娘说话,有点紧张,声音反倒比平时还大。姑娘和描红都笑了。
笑笑道:“我只问你,我父亲把上回捎回去的三个鸡蛋怎样了?”
“吃了!”
“怎样吃了?”
禄子没有立即回答,见姑娘和颜笑语,也不那么紧张了,仔细想了想主子的话,方道:“老爷命人将蛋壳磕了很小的口子流出蛋清蛋黄,又把那蛋壳里面都洗干净了,如今那三个胖乎乎的鸡蛋娃就立在老爷的书桌上笑呢。”
笑笑的眼睛亮了亮,又问:“那菊英酒呢?”
“老爷每天晚饭都要亲自打开喝两盅,再亲自盖上。”
“太太方才有没有问起这个?”
“倒是没有,只是问了问老爷的身体和生意。”
母亲这样自信的女人,笑笑真是很佩服。
禄子这回主动道:“姑娘的画儿老爷挂在书房了,每次看见都会说画得好。小的平日里跟着老爷料理成衣生意,才知道那京都的衣裳花样翻新着实快,简直三两天就出新花样儿,小的便斗胆跟老爷提了,姑娘的画艺比那些画样师傅还要好,若能给海意阁的衣裳画样就好了。老爷听了,很是赞许呢。”
笑笑按捺不住问道:“我爹原话怎么说的?”
禄子也不再拘束,清清嗓子,挺直腰杆模仿着老爷的样子道:“商场风云,起伏变幻,若能借风御云,巧劲魄力并用,便能鹏举展翅,翱翔九州!”说着又负起手来,望着天空道:“我要带我的笑笑飞!”
笑笑的目光定定的,感觉鼻子竟有些酸了。
“小的僭越了。”禄子感觉自己方才的口吻似乎有些太入戏了,很是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