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仅剩的一点余晖也即将熄灭,华文正引着黄哥往城墙根走去。
现在这时间他不敢出城,荒郊野岭的太危险,等明天一早城门开了再溜,到时候再在官道上寻几个人结伴。
至于去哪儿,无所谓。
此时,勾栏瓦肆已经开始挂灯,这是规矩,灯亮了,达官贵人们的精彩夜生活就开始了。
“小哥哥,来玩儿呀!”
明艳少女掀开窗扉,挥舞着绣花手绢招呼着路上的行人。
“哎…”华文掂量了一下怀里的铜板,朝黄哥说道:“这些姑娘都是可怜人,要不是咱俩不富裕,我真想去拯救她们。”
黄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华文。
“你那什么眼神!我真心的!”
行不多时,眼看就要到城墙根。
胖子突然出现在了视野内,在他身后跟着三个身着‘监天司’服饰的官差。
“大人,就他!胆子大得很,敢冒充监天司的人,那假铭牌必然还在他怀里!”
胖子说着就带俩小弟快步冲向华文。
完了!
看到胖子,华文第一反应就想扭头跑,但看着跟在胖子后面的那三个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
叹了口气,迎面上前。
是时候显露真正的本领了!
胖子伸手就想抓华文,华文怒喝一声:“滚一边去!”
“?”
这是什么套路?难道他不应该怕我吗?
胖子楞了一下神,有些茫然的看向瘦猴。
瘦猴比他还茫然。
没有丝毫想跑的意思,华文一直向前,直面监天司带头的官差。
这官差,年近四十,名为吴深,因其指法凌厉,人送绰号‘绕指柔’,是这县城里出了名的高手。
“大人好。”走到近前,华文拱手施礼。
吴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华文,开口问道:“为何不跑?”
“跑不掉。”华文苦笑着微微摇头。
“哈哈…有点意思,我倒是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了。”
寻常人如果与监天司牵扯上,不管犯没犯事,首先腿肚子就得软着。
华文这不但不跑,还迎面上来打招呼,倒是出乎意料的很。
“为何冒充监天司官差?”
“心向往久已…”
“哦?”
“实不相瞒,小人对监天司各位官差十分崇拜,监天司在我心中就是这大秦朝最神圣的地方!
我虽无缘加入,但每时每刻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监天司中的一员!”
华文说着,将怀中的假铭牌拿出:“此物更多是寄托着一份梦想,我也从未用它做过恶…
若不是那三人今日殴打于我,导致这铭牌不慎从怀中掉落…这辈子…我也不会将它显露人前…”
言罢,华文眼眶含泪,深深鞠躬。
卧槽?这什么操作?
胖子仨人像个呆瓜,眼神木然的看着华文。
如此情真意切,如此发自肺腑。
这份对‘监天司’的心触动了吴深。
想不到民间竟还有此等对我监天司怀有崇高敬意的人。
谁说我监天司是人间首恶?此人这番言论就应该让朝堂上那些聒噪的文官们看看。
“抬起头来说话。”吴深微微抬头,眼中有些湿润,他这半生的坚持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慰。
“谢大人。”华文抬起衣袖,在眼眶处轻轻擦拭。
“你有何特长?”
此子可用!吴深动了恻隐之心。
华文愣了一下,羞涩的回道:“特长?呵呵…有!”
“嗯?”吴深一愣。
“开车,我车技贼6!”
“开车?会驾车驭马?”
“另一种车…”
此时,小胖子突然插话:“大人,你别信他,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滚!”吴深冷冷说道。
随后又慈眉善目的看向华文:“小伙子,别紧张,有何擅长尽管说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华文也明白了,这吴深是看上自己了呀!
此时哪怕说自己只会走路,这监天司怕都是‘凑巧’缺个跑腿的。
华文想了半天,自己除了开车,别的真不会。
要不开个车给他看看?
“小的读过两天书,会对对子!”
“哦?读过书啊,不错。”吴深点点头,赞许的看着华文:“凑巧我这有个题,你对对看。”
吴国太和大乔叠罗汉,太巧了,巧的心知肚明。
“胸中沟壑满,袖里有乾坤,掌世间百态。”
“烟罗帐里暖,美貌艳娇娘,我…一动不动。”
“?”
吴深一愣。
我特么大意了啊!
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我对监天司有这么高敬意。
吴深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卧槽,不对,这货不是司机!
见状,华文紧忙说道:“大人息怒,小的我懂点星象地纬之术!”
吴深冷哼一声:“哼…再给你一次机会!”
“大人,你可知为何我们看不到天边,为何天边好似总有一道天堑斩断了我们的视线。
当我们立于高处,视线尽头处仿佛一道半圆,慢慢的将大地隐藏,这半圆是从何而来?
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华文,活在一个球上?闹呢?!
见众人一脸不信,华文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又画了一条弧线。
“大人请看,如果大地是平的,那么若有人目视能力极强,理论上从咱们这县城是不是能看到京城?但实际上呢?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我们永远立于这弧线的最高处,所以只能看到一小片范围。”
“有点意思,你接着说。”吴深的兴趣渐渐被勾了起来。
闻言,华文将弧线按照相同的弧度一直延伸,最终,弧线变成了一个球。
“无论我们站在哪,视线永远看不到尽头,大人您游历四方,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而要达到这个程度,我们必然是活在一个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