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念忽然觉得跟他在一起如今不像以前那样坦然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认真想了想，好像是从他第一次跟自己告白的时候，第一次想吻她时，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又用那种惊恐万分的眼神看向对方，最终像是避开洪水猛兽一般，逃走了。

“见过小林了吗？”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刻意打破这种沉默的氛围。

“嗯。”顾时念回答道：“见过了。”

“这小子似乎变了很多。”傅叶裴话语忽然变得有些沉稳又轻柔：“他小时候特别粘人。我母亲去世之后，他就特别粘我，那时候我父亲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我们，按理来说，小林是我带大的。我父亲在学业上对他很严格，但他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先给我看成绩，哪一科不合格，或者没有达到父亲所定的标准，他都会急着跟我说，让我替他想办法，遇到任何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小林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父亲，是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也很讨厌他粘人的性格，有一段时间都不太搭理他，但他总会把自己搞得特别狼狈，然后可怜兮兮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哭哭滴滴的喊我哥哥，让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顾时念听着，眸光看向他的侧脸，眼神依旧注视着前方，他的下颚线很立体，有种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看起来高冷又不羁，透着一股天生的冷性与他此刻的声音不太协调。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缓，像是在讲述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小林长大之后，特别是高三，就很少回来。我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但他每次回来都会让我陪他玩一会儿。但再也没有拜托过我什么，更加没有跟我提什么要求。我寻思着也许是他长大了，或者是他太懂事，而不愿意再麻烦我，但我已经不觉得这是麻烦了，甚至有点习惯于他的依赖。直到他离开前，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求我。时念，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傅叶裴话语落了，他的对上顾时念的视线，见她迟疑地摇了一下头，才失笑道：“他让我不要抢你，又好似不太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让我照顾你。”

顾时念听完之后，两手握着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身边出现的傅叶裴，并不是因为曾经在医院的一面之缘，而是因为傅叶林。

“所以……你是因为小林…”

“不全是。”他打断顾时念还未说完的话语，继续一边开车，视线从她的脸上又移向前方：“我也有我的私心。时念，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对你到底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顾时念在迟钝，被他两次告白之后，也该明白了，傅叶裴对于自己的情感也许也与小林对自己的情感是一样的。

而从一开始，傅叶林就不该让自己的大哥照顾她。

如今三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受伤的。

顾时念缓缓道：“傅大哥，你对小林来说是个好哥哥。”

傅叶裴闻言，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神像是无底的黑洞，仅仅只是瞥了她一眼，视线透着一股似有非有的淡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