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望着湿答答的圣旨,席宁心里只有畅快的舒坦。
殿下这神色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岳清竹轻轻叹了一口气,冰冷质感的嗓音难得的平和下来。
“昨日劝殿下试试的时候,殿下还一脸不屑,今日为何就以下犯上,来了这么一出大的,就不怕陛下一个不悦,找人悄无声息的处理了萧公子?”
席宁目光沉淀下来,抿了抿下唇,“萧遇他能保护好自己。”
没有她这个累赘,那人早就封侯拜相,平步青云了,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这么信任萧公子?”岳清竹挑了挑眉。
席宁点点头,萧遇既然曝光身份,自然也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为了引她上钩藏拙,只要他不想,没人能伤的了他。
岳清竹目光又落在圣旨上,忍不住扯了扯唇角,颇有些不知滋味的讽刺道:“也是,如今闯下大祸的是殿下,萧公子自然不用担心,殿下还是想想该怎么跟陛下交代吧。”
席宁沉吟两秒,郑重的交代后事。
“孤若死了,你就替孤遣散了府中所有人,转告萧遇,孤不悔所做的每一个选择,让他不必因孤的死自责。”
岳清竹都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想想对策吗?想什么遗言啊?
面色凝重,岳清竹点点桌面,宽慰哀转久绝的席宁。
“殿下,陛下对您到底还有母女情分在,您大可不必如此悲观。”
席宁拿起桌案旁边的茶杯,玩弄的捻了捻光滑细腻的杯身,散漫的目光戏谑的打量着杯子的花纹走势。
那模样,跟在欣赏一个绝世美男一样轻佻不正经。
得,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岳清竹幽幽叹了一口气,走到桌案那里,提起笔,龙飞凤舞的交代情况,写完后盖好六皇女的印信,递到了她面前。
席宁看都没有看一眼,眼睛仍专注的盯着青玉茶杯,敷衍的问了一嘴:“你写了什么?”
“请罪书。”
调转视角欣赏杯子的动作一顿,席宁懒洋洋的扫了一眼岳清竹手里墨迹未干的纸,慵懒的声线尊贵无匹。
“一封请罪书可免不了孤的罪过。”
岳清竹面无表情:“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席宁倚在桌案上,撑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语气令人难以捉摸。
“清竹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啊。”
“我该明白什么?”岳清竹拧了拧眉,着实不解。
“孤要独善其身了,孤不想要顺着母皇铺好的路走了,那个位子谁爱坐谁坐,反正孤是不乐意坐了。”席宁懒洋洋的笑了笑,“想要众人厌弃,对孤这个皇女身份视而不见,总该犯个弥天大祸的。”
“殿下可想过,你不坐这个位置,其他人就会想坐。你能保证其他人坐上这个位置,会放你一条生路吗?”
“孤今日走到这个地步,不是母皇促成的吗?”
席宁淡然反问,问得岳清竹哑口无言。
殿下说得确实也没错,若不是陛下一心扶持,以殿下这与世无争、风花雪月的性子,断不会有皇女把其当做仇敌的。
“殿下……当真想好了?”岳清竹想了想,最后问了一遍。
席宁悠远的望着主院外面的小院,语气平静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