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眼角,那一抹红痕,简直就像是眼泪一样,看着就叫人难受。
季南川抓住了顾棠的手。
“学姐,我没事。”
季南川的声音很低,却像是一记重锤一般落在顾棠心上。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生气,怎么能叫做没事呢?
受了伤就是有事。
心里不痛快,本身也就是有事。
顾棠正对上季南川的目光,眼神清冷道,“南川,以后,不管谁动手打你,你都要躲开,你的身上不可以受伤,不管是谁,都没有伤害你的权利。”
季南川一愣,他几乎从小就在阮玉珠的阴影中长大,心中的愧疚和恨意就像是沼泽一样将他的灵魂淹没其中。
在日复一日的斥责和殴打之中,季南川几乎要被洗脑了。
所以阮玉珠对他动手,他从来都不反抗,因为他觉得这一切是他应该承受的。
但是现在,偏偏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不是这样,他不应该承受这样的伤痛。
季南川的眼睛里像是隐隐带着水光。
他目光灼灼,像是期待,又像是纠结。
“学姐,真的可以吗?可那是我的母亲,要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被禁锢在季家。”季南川神色黯然。
顾棠则不赞同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季南川渴求地看着顾棠,像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顾棠语气坚定道:“当然不怪你,且不说作为一个母亲,她本来就应该保护你,而不是把你所有的责任都放在你的身上。”
季南川抿着唇,眼底流光溢彩一般。
这一刻,他像是得到了救赎。
季南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伸手紧紧抱住了顾棠。
这个拥抱炙热且激烈,却并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欲,只是一个十分单纯的拥抱。
“谢谢你,顾棠。”
季南川的声音像是从云中飘出来的,那么轻快,那么柔软。
顾棠抬手,手指穿过季南川的黑发,抚上了他的头,“别想那么多,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谁必须为其他人的人生负责,你不欠她的。”
顾棠知道自己这么说或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季南川受到这种委屈。
市中心咖啡厅。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气质高雅的女子匆匆走了进去,在她的身边,跟着另一个神情紧张的女人。
那女人带着大大的棒球帽,脸上也戴着墨镜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略显紧张地四周扫了一眼,选了一个靠最里座的位置坐下。
等到包间的门关起来,女人才拿下了墨镜,竟然是季南川的母亲阮玉珠。
而另一个,则是孟玉婷的母亲。
阮玉珠看上去有些急切。
“孟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今天就可以见到慕白了?”
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当然,玉珠,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觉得你很可怜。”
阮玉珠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孟姐,多谢你,这些年,我就像是一只金丝雀被关在季家,我一点都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我明白你的心情,从以前我就很同情你,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想开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