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看着君耀,君耀被他看着也不害怕,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着跟皇上回视,他素来是爱笑的,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他也不知道,所以见皇上一直看着他就咧嘴一笑。
笑起来干净、纯洁。
皇上看着君耀眼中清晰的倒影出他的样子,他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不堪。
他狼狈的别过目光夸宴之婳:“太子妃将小皇孙带得很好。”
宴之婳起身跟皇上行礼道:“这是儿媳应当做的。”
这个时候正是热的时候,君耀笑着笑着就伸出了肉乎乎的跟白面馒头似的手往嘴边伸,皇后柔声道:“乖孙孙哦,不要吃手手哦。”
皇上的余光看着白白胖胖的君耀,恍然间想起君昭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为了体现出他是一个慈父,即便是在不待见君昭,也会偶尔去瞧上一眼,瞧过之后心中就更加的厌恶。
那样要死不活的孩子,没有他半点英姿,他很是不喜,甚至觉得君昭的存在是他的耻辱。
而且,他心中本来就觉得君昭是多余的,所以横竖看君昭都不顺眼。
现在看着跟君昭神似的小君耀,他就在想,如果不是他的纵容,是不是君昭生下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丑陋难看。
皇后见问了皇上两声,皇上都没有说话,稍微提了提声音道:“皇上,您这个时候过来是所谓何事?”
皇上看着一众嫔妃,回过神来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一众嫔妃起身告退。
宴之婳看出来皇上是有话要跟皇后说,便也起身告辞。
皇后把小君耀还给宴之婳,宴之婳带着小君耀回去。
回到东宫,宴之婳抱着小君耀,小声跟他道:“小耀耀啊,你说你祖父现在,有没有对你父皇有一点点的愧疚呢?”
她将皇上看到小君耀之后的种种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不觉为君昭心疼。
被自己的父亲所不喜,甚至差点被他杀害,宴之婳只要一想就很心疼君昭。
小君耀哪里听得懂他母亲的话呀,瞧着宴之婳傻乐。
宴之婳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小声道:“希望你往后都能够开开心心的才好呀~”
广仁宫那边,皇上等所有人都离开过后,便问皇后:“皇后可知那位老柳先生在何处?”
皇后疑惑的问:“皇上为何突然问起了老柳先生?”
皇上道:“老柳先生于西南的瘟疫有功,这样的功臣,朕想要好好的嘉奖一番。”
皇后道:“臣妾原也是想带着老柳先生一道回京都的,只是老柳先生说救人乃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学的一身医术,并未想着获取名利,等瘟疫治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告辞了。他本就是一个游医,也没有留地址什么的。”
“听刘太医说人是你找的,你难道不知道他住在何处吗?”
皇后道:“并非是本宫找到的,是有一日了尘大师在外面遇到的,他是听说了西南这边闹瘟疫,作为大夫他就想着看能不能过来帮忙,遇到了尘大师之后跟了尘大师说明了情况,西南却医者,了尘大师就带着他跟太医那些一起研究。”
“就没有问问他是从何处来,要去何处吗?”
皇后道:“了尘大师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及过,说他是从南边过来,至于要去哪里他就没有说了。”
皇上皱眉:“又是南边。”
之前君昭去了南边求医,胎毒有所解,而幕云白一个残疾,去了南边之后现在也治好了腿,已经能够跨马上阵了,出了瘟疫之后,也是南边的大夫帮着想的办法。
这南边的人才,还不止一点点多呀!
好一个镇南王,他大概是从来就没有真心的臣服过。
皇后看着皇上的脸逐渐变黑,笑着说:“可不是么,说起来昭儿的毒也是去了南边之后才稍稍好了一些,本宫当时听闻他说他是从南边过来的时候,还问过一句,他是否认识昭儿,想着昭儿的毒是不是也是他解的呢,结果他说他不认识。”
皇上又跟皇后说了几句话,见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老柳先生的去处,就离开了。
若说之前对镇南王他们是比较消极的态度,现在已然变得积极了许多。
南边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被镇南王府霸占着,若不然他这毒只把希望放在白梵身上,太危险了。
现在想来,之前皇后四处给太子寻找名医,南边的大夫虽然来得多,但却没有人能够治疗君昭的胎毒,说不定就是镇南王府授意的,那些真正的厉害的大夫根本就没有来京都。
而君昭大概是误打误撞之下听闻南边名医多,为了活命所以自己亲自跑到了南边去。
若是南边有大夫能够治得好他的毒,他也是愿意亲自过去的。
只是现在即便知道了南边名医众多,却因为幕云白反了,他不能过去找。
多拖一天,他就危险一分,所以次日早朝,皇上难得的正面的、积极的提及了此次幕云白造反的事情,表示各方要同心一致的对待此次的事情,前方有任何需要,都尽量的满足。
君昭回到东宫跟宴之婳提及此事,道了句:“还是母后有办法。”
宴之婳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母后真厉害。”她在心里想着,说句不该说的,若是皇后当了皇帝,镇南王这些只怕早就被皇后出去了手脚,只能乖乖的当个空有名号的王爷了,而不是成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皇上现在也想好好打了,是不是就说明只要成世子他们好好打仗,只要打赢了就可以了。”
君昭唔了一声:“可以这么理解。”
宴之婳就祈祷道:“希望成世子和方将军他们能赢。”
“兄长也在,你怎么不说兄长?”
宴之婳道:“哥哥只是一个跟着跑的小兵啦,他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好啦~,我就只希望哥哥能够平平安安的。”
君昭笑着道:“本宫的太子妃,怎么这般没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