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云。”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在跟杜先生讨交情,轮到你来撒野?”谢径阳听他言讽自己“不干净”,羞恼更甚怒吼来人道。
“我,只不过是令主身前的一条狗。我们令主只对人说话,招呼二位,由在下代劳就够了!”司马青云似有心激怒二人,径将二人斥作狗类。
“岂有此理!”徒听一声暴喝,谢径阳身已离座,双腿翻飞踢得花团锦蔟,飓风般扫向司马青云。对桌柳良能阴笑一声,双掌齐迸,后发而先至,闪瞬已逼到杜圣心桌前。
司马青云凝神辩位,全身纹丝不动,劲风窒鼻谢径阳一脚“苍螭倒入海”临头劈来。
司马青云上身蓦地左侧三分,这一脚顿落风中。谢径阳正欲变招,司马青云黑鹰剑一剑“扬鞭立马”匹练般削下,将谢径一只摩云革靴连底削去一块,凉嗖嗖露半截脚巴掌子,吓得他尖叫连连。
即与时,柳良能独门杀技“流云卸月”已至,一股摧肌裂肤的掌风直击心口。司马青云回剑拆招已是不及,硬下心肠将身一横拼得右肩受此一击,却不想恍惚中一股大力侵入左后背,身子已凛空撞出。
谢径阳被他一剑削了靴去,正惊魂未定,见他整个身子炮弹般射来,黑鹰剑高举,四肢姿势怪异,大惊呼道:“你你---你这什么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青云一个“饿虎扑羊”重重撞在他胸前,两人揉作一团,劲力不歇一气撞出数丈。堂下乒乓之声不绝,人影晃乱地毯挪移,左堂侧十余张梨木长桌,瞬时撞成一线,七倒八歪狼籍一片,桌上盆盏叮当跌落,无数惊呼怪叫掺杂其中好不热闹!
“你——嗳哟!~~你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你----!”谢径阳只觉天旋地转,腰背酸痛,一脸苦丧地推开怀里的司马青云,指着他鼻子骂咧道:“你---这什么鬼招式?”
他边骂边狼狈爬起,却见对面尽是些瞠目结舌望着侧方不动一动的食客,他顺着众人眼光看去,立时也愣了。
且见堂首的杜圣心凛凛立起位上,右臂长伸。柳良能仆步半虚上身前探,右掌擎天左掌斜插,绽目歪颌木偶般杵在他桌前,一对招子朝着杜圣心瞪得恨不得蹦落出来,无奈身子却不能动弹分豪,那景象当真滑稽又匪夷。
“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唉哟喂----”谢径阳打心底里不屑柳良能,见他出丑,禁不住哈哈大笑,无奈胸口剧痛,咳得涕泪涟涟,急忙运息索伤,却发现并无异样。
“耶呵,隔山打牛?哈哈哈哈,司马青云你也没事吧!”谢径阳拉了把面色悻悻的司马青云一同起身,竖起大拇指大叫道:“历害历害!杜圣心,俺老谢服你!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青云脸色惨白,朝杜圣心伏身长揖,低声道:“多谢令主相救!”
他言虽恭诚,神情却郁郁数变显得有些勉强。杜圣心方才隔山打牛,将他当作流弹裹席攘客的那一掌虽是情急之下救他于危境,却也不无当众羞耻之意。
收服谢径阳这蛮憨容易,这边柳良能已气得几欲吐血,刚才他偷袭杜圣心眼见功成,司马青云回剑错身,误将自己迎上了他掌风。
他正待落招拍开这块拦路石,杜圣心横空里戳来二指,他腕骨一麻一掌生生错位向了天去,不及换招,杜圣心那一手已变掌将司马青云拍出去又倒拖回来点中了他上膻中“气海”要穴。
几下里变化,一气呵成迅捷无伦,柳良能左掌未收,已全身不能动弹,只得恨恨地瞪着杜圣心。
“你的剑不长眼睛,脑袋上也不长吗?”杜圣心斜睨司马青云不屑地冷笑,目光一侧,照着柳良能胸口拍出一掌,柳良能气血回还,封穴立解,踉跄跌后数步,怔怔地望着杜圣心。
“哈----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不打不相识嘛,各位给我一分薄------”
“我杜圣心手底下的人,不劳尊驾教训。哼,打狗也看主人面!你若学不会这规距,今后这鸿涛轩宴,就不用来了!”
任曳云眼见场面不好收拾,急忙举杯来圆场,谁知话不出一半,杜圣心冷若冰霜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阻了进来,场上气氛立时僵住。
“你!”柳良能受此大辱怒目欲绽,自知确非杜圣心对手,只得坚忍饮恨,点头道:“好!柳某领教!自当会记得的!”他眼瞪着杜圣心,抱拳向上首一拱道:“请庄主恕罪,在下多有不适,失陪了!”言罢,甩袖裹面,愤愤朝侧门去了。
堂厅上突然死一般寂落,没人目送离席的柳良能,却有无数人来回望着任曳云和杜圣心窃窃私语。
陆少卿望望座上面色铁青欲怒未怒的任曳云,和身前僵坐不动脸色阵青阵白的陆俊元,再望眼咧嘴狞笑斜睨向堂首的杜圣心,背上莫铭有了丝贴骨入髓的寒意。
“打狗也看主人面”这话表面在说司青云,但这鸿涛轩真正的主人不是杜圣心,而是任曳云!
杜圣心不惜自比他人狗,却也是在告诫任曳云,多年来纵容从下厮打倾轧,明争暗斗,丢的正是他这主人和曳云山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