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对对,来!咱干咱干!”韩老大笑得见缝不见眼,使劲拉着谢老四要碰杯,谢老四看看他仨轻松自在的表情,这才端起杯把眼一闭喝了个底朝天。
小寸金呷吧完口酒味,低下声道:“我说,这几天下来,下北城的百姓是都快疯了,能往出卖的陈年谷子,差不多都给卖了,曳云山庄今年这火是烧得够邪性的哈,任曳云估计是把好几年的家当都给抵出去了。”
“嗨,那还能怎么着?他们是就靠那些米粮,才能跟咱天应堡争个一二!还是明年的春粮种不上,别说咱堡主出手,光是他手底下养的那么多狗儿,也得把他活剥着吃了!”韩老大眯眼儿笑。
“嘿嘿要说啊,还是咱少堡主精!别人往出卖,咱就偏不放,任曳云这么折腾,来年的春粮种子保不齐出什么纰漏呢,到时候那边一乱,咱一鼓脑儿就能把那给端了!”被叫龚师哥的老龚头是天应堡十多年的老油子了,倒是最看得清上头的心思。
“唉,听说二少堡主那天南四镇最近也神神密密的,入城几个道口的路引和口信每天都在换,也不知道他们忙进忙出在干嘛。”谢老四望望他们三个。
“唉,这两位少堡主呀,平常堡主在的时候,他们多少还装得和和气气,堡主一闭关,他俩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天应堡分两家了呢!”
“天南四镇二十一堂,家底还是太薄了,二少堡主再怎么折腾怕也是折腾不过咱东南四镇啊!”韩老大老神在在地拧嘴摇头:“除非咱二少堡主能像一年前的任曳云那样走个狗屎运,遇上个陆俊元那样的能人帮衬,要不然,那还不是白费力气!”
“嘻嘻,现在啊,怕是连陆俊元都没啥劲咯!除非啊,是遇上个杜圣心那样的!”
“哈哈哈哈你想屁吃呢这是!杜圣心当日在善和门,差点被咱堡主整个半死,他要还能回头来投靠咱天应堡,也不必躲在曳云山庄那么窝囊了!”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哈哈哈~唉,不行了,兄弟我先去放个水,你们先喝着哈——”小寸金笑着忽然尿急,慌慌忙忙捂着裆起身。
“哈哈,叫你小寸金是真没叫错,你那寸丁儿头是女人玩多了吧,这么憋不住劲儿?”
“你去的!”小寸金笑拍了把老龚头,在兄弟们的一片嘻哈声中往外走。
“哈哈,老龚头,你昨儿是见着他相好的了吧,他小子----”
“哎呀妈呀!!天啦,快来啊,快来呀——”
韩老大正要和老龚头他们扯花肠,突然就听小寸金嘶扯着嗓子在门外大哭大叫,一下把兄弟几个的酒劲叫醒了大半,三个丢下碗盏跑出门房,一见外面,顿时个个吓得两腿打软,屎尿落了满裤子。
只见外面本当昏黑的天幕已被深浅不一的红影笼罩,烟气四布,飞灰伴着滚滚浓烟翻滚而起。
“着----着火了!着火了!快敲锣!快敲锣叫人啊——”韩老大总算哆嗦着回过神来
“大哥,先救哪一边呀?”谢老四望着四面八方的火光黑烟,嗓子已经嘎哑:“我瞧这情形,烧得可不止咱新丰仓呀——”
“还能咋整,管咱自家的吧!——”
于是,就在雪晴的第二天夜里,东南四镇大小九座粮仓同时火起,将第二日便将封仓冬蓄的米粮付之一炬。
【天应堡骠翎院舍东厅内阁】
“怎么样了?”雄天纵听到外面传进熟悉的脚步声,赶忙向门口道。
“二少堡主,果然烧起来了,看样子,九座仓几乎是同时点着的!”梁林喜得眉飞色舞:“这会儿二十四堂的人都已经忙着去救火了,城里的百姓大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明天消息一放出去,整个东南四镇恐怕就要一起乱了!”他说到此,脸色蓦地一暗,神情踌躇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难道---难道真的要答应和杜圣心合作?”
雄天纵脸上喜色未退也忍不住烦恼地撮起了牙花,把他脑袋四周短散的头发挠成鸡窝:“我是真没想到,杜圣心还真是个疯的!真是想到什么,他就敢干什么呀——”
“杜圣心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咱真的应了他的计,帮着他封了东南四镇,只怕东南四镇这回真的要丢了!堡主出关咱不好交代,对整个天应堡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可要想一击成功,压下老大的的气焰,唯有这一次的机会了!更何况,杜圣心说得没错,东南四镇毕竟远离曳云山庄,就算这次丢了,等我爹出了关,想再夺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嘶咧着嘴焦虑地哈着气:“他这几步棋已步步功成,眼下下北城东南四镇能买的能烧的,差不多都已经耗过去了,咱天南四镇本就势薄力微,要想救济他们,大家就只能抱着一起死!-----我原来也以为,他让龙啸天杀了曹百盛,想推倒的是二十四堂口的那几把交椅,谁会想到,他虚晃了一枪,先推倒的是二十四堂的粮米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