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所带来的人也不过是一只不到千人的骑兵,即便薛家军骁勇善战,也难以抵抗兵力数倍的西楚军。独孤不肯卖南桓一个面子,放过景韬和李承平,反而起了杀心。
独孤一声令下,两军刀枪相接,薛家军死死护着圆圈中央的李承平和景韬。大概南桓的士卒也没有想到,他们有一天会用生命去护着北列的主将。
“报!主帅!又、又有一支队伍赶来了!”
刘易从极力稳住神情:“南桓居然还有人?”
“不,这次是化州军!”
“胡说!我们趁机引起了化州的内乱,现在化州军自顾不暇,哪里来的人!”
“是、是景韬的副将吴典君,带来了本该在包围甘州的一万化州军!现在已经冲破了我们外围的人马!”
独孤咬牙切齿道:“他们居然......宁可放弃一座甘州城,也不能放弃他们的英王么!”
刘易从道:“主帅,我们现在还是快点撤退到潭峡关吧!我们的兵力,不够抵挡南桓和北列的夹击啊!”
现在轮到西楚军慌张了。
就因为李承平拖延的这段时间,完全扭转了战局,南桓倒向北列,北列识破了他们的计划重新调整了作战,使得独孤一手瞒天过海的策划功亏一篑!
独孤听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咬了牙,握紧拳头,将那把被薛焕震碎的残剑重重的扔到地上。
他恶狠狠地盯着在薛家军保护圈内的李承平道:“将宁公主,这个仇,我独孤玉亮记下了!”
李承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睛血红,对独孤道:“原话奉还!”
这时,军医蹲在担架边上对拉住承平道:“长公主,卑职无能,恐怕是无力回天.......”
李承平瞳孔一缩,连忙抓住军医问道:“你说什么?”
独孤和刘易从相视一笑后,独孤玉亮大喝一声:“撤!”
在独孤撤退的隆隆马蹄声中,军医扯着嗓子对李承平喊道:“即便血已经止住了,可是——英王殿下失血过多,已经没有脉搏了!”
军医接着说了什么,李承平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的心好似被人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淌淌而出,她一时震惊的无法言语,等独孤撤退扬起的草屑飘到她眼前时,仇恨与怨念才使得她目呲欲裂。
“独孤玉亮!我杀了你!”
李承平拿起轻霜便要夺了薛焕的马去追,却被薛焕拦住,薛焕按着她的双手道:“承平!你杀不了他!我们已经尽力了!”
李承平瞬间失去了力气,把轻霜扔在地上。
就算和独孤拼了个你死我活,又能怎么样呢?谁来把景韬还给她?
她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李承平扑在景韬身边,扶起他的头,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不要死!云琛!坚持住,坚持住!”
景韬却毫无反应。
李承平对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景韬大骂:
“王八蛋,我跋涉千里是来见你的,不是来看你死在我面前!你不是说,一定会亲自到南桓接我回家?景韬,我讨厌你的承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接着,她的声音原来越弱,开始止不住的抽泣:“你不是说过舍不得我给你守寡的吗?赶紧给我死起来......”
士兵们沉默地握紧武器,除了李承平痛彻心扉的哭声,只有大风卷着飞扬的草屑,不停地飘向天边,在草原与天际线的交接处,低垂地挂着大朵大朵厚重的白色云朵,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
难道,这一场跋涉千里,只是来做一场无声的告别?
李承平在景韬身边直直倒了下去。
她安静地躺在景韬的身边,风吹动着她已经被染成血色的衣摆,在碧绿的草原上飘扬着。好像她和景韬都没有经历殊死搏杀,生离死别,只是躺在迷人的天涧河平原上,安静地睡着了。
风来亲吻他们的脸颊,云来遮盖他们身上的伤口,连空中展翅飞翔的苍鹰也为他们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