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接近正午,这天仍旧是一副阴阴沉沉的模样。
偏凉的清风挟着几张枯叶在地上打着转。
喻子衿正往凤舞阁的方向走着,忽然被一声低语吸引。
“你听说了没有,今日皇上和太子前往相国寺,竟然多调了一千羽林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阵仗。你说,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吧。”
“我看有准,听说昨天皇上屏退众人,与太子和战王在御书房议事,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之后便见若林公子匆匆出宫,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那脸色匆匆的模样,着实令人费解。”
若林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向来都是与皇上形影不离,突然被单独派出宫去,实在是事出反常,难以不让人多想。
喻子衿霎时停住了脚步,躲在假山之后,眉头微蹙。心中那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起,猛然想起刚才楚莫炎未说完的话。
不管他意欲何为,但既然提了父亲,便不太可能是无中生有。
多调的一千羽林卫,离宫的皇上、皇后、太子、贵妃、战王。现在的皇宫可谓是最好击破的时候,而又刻意将秦王留在宫中。
可按理说,皇上等人不应当不知晓这个道理。
但照着楚莫炎的意思,特地跑来旁敲侧击,难道他想把自己引出宫去?
一层迷雾渐渐涌上心头,他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你这么一说,可能性倒是更大了。这几日就后宫出的那些事,皇上可是发了不少脾气。一向在朝中威望极大的左相,也是连日来备受冷落,更别提秦王殿下了,哎。”
“还有还有,听阿四哥哥说,他前几日出宫采办的时候,碰到了战王府的车驾匆匆离城。
你想啊,战王府里本就不多人,那郡主早些时候便进了宫,战王也时常在宫里呆着,要说那世子,也是好些日子不曾出现在京城,你说这马车里坐的会是谁。”
“战王妃!战王妃本就来自江湖,更是凌庄中的少主,此时离京......该不会是当初天机阁阁主的预言!”
“胡说什么呢。再怎么说,我们做奴婢的做好本分就行了,上头的人要干什么,即使知道了,也要当做不知,以免惹来杀生之祸。”
“可郡主还在宫里呢,这未来太子妃要是知道了这......”
忽而一阵沙沙声传来,正说着话的两个小宫女霎时没了声音。见是风吹树叶所作,大大地松了口气。
“快走快走,要是被人听见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两道脚步声急急远去,一抹墨影飘然立在喻子衿身前,俯身抱拳,“郡主。”
语罢,施羽从怀中掏出一封崭新的信,交至喻子衿手中。
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四个字,悠然亲启。
身处皇宫,又能知道凌悠然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叶桑!
滴答滴答——
大牢中湿气很重,不自觉地便让人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一抹素白倩影端坐在草榻之上,闭着的眸子缓缓张开,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