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程尔林就被胤祉揪进了园子,她竟然有些不敢反抗了,他没见过胤祉暴怒,所以以前一直不了解下人们为什么都这么怕这位皇子,直到今天,她才觉得也许这才是常态吧……
胤祉到了园中便急匆匆的想玉香住的房子中走过去,穿过大堂,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初夏十分,荷叶渐渐地铺满了水面,显得格外的碧绿,叶子和叶子的缝隙中,挤出来些许的粉红,正想着怎样拉开酷暑的序幕。
这是外来的下人们很难看到的景儿,和程尔林第一次进来看到的灰墙黑瓦完全是云泥之别了。
玉香就住在这园子里最幽静的地方,位于东南角的翠石斋中,这个园子胤祉本来就不怎么常来,年少的时候,刚开衙建府,凭着新鲜劲儿,建了这处园子,后来开始编书,也就慢慢的养了很多儒生,养人的开销是最大的,他本身除了拿着朝中的俸禄,和康熙皇帝偶尔的接济,也没有其他的进项了,又加上又没有其他的产业,每日里便是只出不进,后来索性就荒废了下来,知道玉香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个园子才重新启用了,就连看门的曹老头,也是之前府里的老人,年纪大了已经好多年没有做事了。
不知觉中,一行人已然到了翠石斋,胤祉依旧怒气未消,程尔林便耷拉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菊枝慌忙的走在前头,给胤祉开门,一进卧房,便看见玉香平平的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焦急的望了过来。
菊枝跑过去一看,吓得忙跪下来,跌跌撞撞的向着胤祉的脚边爬过来,紧张的说道:“三爷……三爷……是姑娘叫我去请三爷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奴婢真是没想到,姑娘挺不住啊!是奴婢疏忽了,请三爷责罚!”
胤祉看着昏死过去的玉香,如同蜡雕一般,没有半分颜色,仰天长叹一口气,这又能怨着谁呢,谁都逃不脱一个“痴”。
“好了,她身子弱,不干你们的事儿,她有说什么要紧事儿吗?”
“没……没有……姑娘就说是等爷来”菊枝心中暗自的松了口气,她也知道三爷的家法很严,说出这种话,倒是让她感觉到很意外。
“三爷,凌彬来了”
胤祉顺着韩二德身后看过去,凌彬就站在那里,却蓄了头发,挽成发髻,换上道袍。神情越发的洒脱,却没了年轻时候的狂放不羁。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凌彬是胤祉多年的密友,他父亲是太医院的掌院,凌国安,凌彬从小就是个学医的奇才,而他又是可以超越父亲医术的圣手,却几乎不行医。年轻时沉迷于吟诗作对,卖弄才情,那时候和胤祉的关系极好,两个人经常在这止园里饮酒聊天到天亮才散去,后来却突然顿悟,觉得每日里看看书,喝喝酒完全是在浪费,便上了京郊的白云观,自己炼丹玩去了,而这次胤祉突然叫管家来请自己,也知道出了不得了的事儿,不然依着胤祉性格,也不会去叨烦自己这个隐修之人。
凌彬给胤祉做了个揖,一甩他宽大的袖口,朗声说道:“无量寿佛……”
程尔林看的呆了,若不是真见,还真以为是神仙下界了。
“凌道长,实在是多有叨扰了”胤祉还了礼。
“三爷,小道不是什么凌道长了,小道法号出云子”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我若不是急事,绝不肯请你烦世俗之事,只是……她突然昏倒了,很急”胤祉指了指玉香,出云子顺着胤祉指的方向,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